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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根廷危机后的IMF/肯尼斯·罗格夫

IMF无法拒绝阿根廷的难处。

几乎在众人眨眼之间,阿根廷政府便以惊人的速度几乎从零开始积累了一大笔债务,然后又以几乎同样快的速度启动违约。

与该国2002年的慢动作违约相比,最近这场危机感觉就像是一场1分钟内快进完毕的莎士比亚戏剧。



但在以上两种情况下违约都是不可避免的,因为该国手中这一债务,赤字和货币政策的混合组合不可持续,同时政治阶层也无法及时实施必要的调整。

在这两种情况下,国际货币基金(IMF)的贷款似乎都只是在推迟那些不可避免的事情,更糟糕的是还会加剧最终的崩溃。

因此当阿根廷在不到一代人的时间里经历了两次崩溃之后,是时候考虑IMF该如何重新其调整职责范围以应对新兴市场债务危机了。

当任何旨在弥补不可持续预算赤字的措施都被定义为紧缩政策时,IMF如何能有效地帮助各国重获接入私人信贷市场的渠道?

无法抗拒超低利率



唯一的答案是大幅增加国际援助机构(IMF是这些机构的贷款方)的资源。但不幸的是,人们对此似乎没什么兴趣。

那么IMF为何愿意将资源投入到一个(至少马后炮地看来)只能通过加强财政调整(更多紧缩),债务违约,更多外国援助或者以上三者的混合才能解决的状况中呢?

IMF无法拒绝阿根廷的难处,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1990年代末至2001年那段贷款失败的苦痛历史。

而在一个各国都可以以超低利率借到钱的世界上,该组织也无法抗拒去为一个大型项目贷款的诱惑。

(中国也已成为新兴市场的主要资金来源,虽然这从表面上看似乎不错,但透明度的缺乏已令中国贷款成为了滋生腐败的沃土。)

但是IMF的工作人员都清楚地知道,阿根廷和委内瑞拉这类具有连续违约史的国家在债务市场上时常会出现滑坡式崩溃。

很多年前当我和米盖尔·萨瓦斯坦诺(Miguel Savastano),卡门·莱因哈特(Carmen Reinhart)一起研究这种现象时,我们将其称之为“债务不耐受”。

放宽贷款灾难恶化

我们有理由认为,通过促使IMF放宽其贷款计划,美国特朗普政府使阿根廷最近的经济灾难变得更加恶化。毕竟阿根廷总统毛里西奥·马克里的父亲,本来就是特朗普的商业伙伴和朋友。

但不管这种说法的真实性如何,基金组织日渐弱势的谈判地位或许存在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来自左翼势力的反复攻击削弱了对必要贷款条件的政治支持,因为它们不接受所谓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没能力提供直接赠款的说法。

但尽管各个非政府组织可能会为IMF将其贷款转为赠款而欢呼,但不久之后基金的资金库就将变得空虚。这或许也可能让某些人感到高兴,但却会是一场影响全球金融稳定的灾难。

如今许多新兴市场国家的负债规模都处于创纪录水平,而IMF仍然扮演着最接近全球最后贷款人的角色。

减轻新兴国债务危机

尽管存在各种局限性,但该基金在减轻新兴市场债务危机的成本(尤其是对普通民众)方面比其他任何组织都更有能力。

但是目标必须是防止此类危机的发生——或再发生,比如像阿根廷那样。马克里是在2015年选举上台的,因为民众已经对前总统克里斯蒂娜·基什内尔(Cristina Kirchner)执政最后几年的缓慢增长和高通胀感到厌倦。

金融维稳才是本分

基什内尔的政策(以及她的丈夫,也是其前任总统内斯托·基什内尔的政策)极大地扩大了国家的干预和控制。

大宗商品出口价格的飞涨使经济得以继续增长,可一旦当周期出现转向,一切就都分崩离析了。

尽管如此,马克里仍然继承了一个债务负担不太沉重的经济(得益于2002年的违约),主要的财政问题还只是不可持续的养老金制度。

继任政府的正常做法是尽早承担预算合并的痛苦,并希望经济在下届选举之前能早日复原。

但马克里却反其道而行之,决定缓慢缩小预算缺口,并利用自己的政治蜜月期去削减税收和开放市场。

不幸的是在这类“大爆炸式”改革之后经济状况往往会在好转之前先变得更糟,而且即将在本月晚些时候迎来大选的马克里似乎已经没机会看到好光景的到来了。

事情变得如此糟糕,以致阿根廷甚至对本币债务都实施了“重新安排”(一种违约形式)——这种做法比大多数人所意识到的更为普遍,正如莱因哈特和我在2009年出版的书中所表明的那样。

这是一个极为悲惨的事态。

建立可靠管理体制

而这也要求对一个基本问题做出回应:IMF应当如何调和好建立一个可靠管理体制的需求,以让新兴市场可以在要求更多援助和更少紧缩的情况下进行必要的借贷?

简短的答案是IMF无法独自做到这一点。解决这一困难问题的唯一方法是大幅增加援助资金量。

但不要指望美国的民主党或共和党政府会领导这一行动。

同时,政治家们应该让IMF做好自己的工作——帮助维持全球金融稳定——而非强迫其支持那么不可持续的政策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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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周刊专区

中国提供10兆方案 化解地方债务压力

作者:宋阳标

中国地方债务高企成为经济中的“灰犀牛”,中央推出10兆人民币债务置换计划,旨在缓解地方债务的压力并释放发展潜力。

中国全国人大常委会办公厅于11月8日举行新闻发布会,介绍人大常委通过新议案,加上地方政府专项债券,整体化债资源达到10兆人民币(下同,1.4兆美元)。

其中,中央增加6兆元人民币地方政府债务的限额,用于置换存量隐性债务。

据悉,此次化债安排,新增债务限额全部安排为专项债务限额,一次报批,分3年实施,2024至2026年,每年分拨2兆元人民币,支持地方用于置换各类隐性债务,为地方政府腾出资源更好地发展经济、保障民生。

5年续增地方政府债券

财政部部长蓝佛安表示,从2024年开始,中国将连续5年,每年从新增地方政府专项债券中安排8000亿元,专门用于化债,累计可置换隐性债务4兆。

两项合计,中国政府总计要拿出10兆元人民币用来化解地方债问题。

蓝佛安表示,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统计数据,2023年底“二十国集团”国家平均政府负债率118.2%,“七国集团”国家平均政府负债率123.4%。

同期中国政府全口径债务总额为85兆元,其中国债30兆元,地方政府法定债务40.7兆元,隐性债务14.3兆元,政府负债率为67.5%。

地方债务多用于基建

从举债用途看,中国地方政府债务形成了大量有效资产。

地方政府债务主要用于资本性支出,支持建设了一大批交通、水利、能源等项目,很多资产正在产生持续性收益,既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有力支撑,也是偿债资金的重要来源。

但是地方债持续积累,容易对地方财政和经济建设产生非常大的影响,这些年,很多地方举债建设的项目无力支付建设经费,造成很多负面问题,影响了社会稳定,也破坏了经济发展的正常秩序。

地方债风险续发酵蔓延

原重庆市市长黄奇帆认为:地方债务风险持续累积,成为经济中的“灰犀牛”。从还债期限看,近年来地方政府债和城投债进入偿债高峰,目前已有少数地方的城投债出现了违约,地方债风险如果持续发酵蔓延,不仅会拖累地方金融机构,也会恶化营商环境,挫伤各方面的经济预期和积极性。

“效力强大,但是要防问题。”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研究员梅新育这样看这次刺激计划。

蓝佛安指出,当前一些地方隐性的债务规模大、利息负担重。这种情况下,实施一次大规模置换措施,能够发挥“一石二鸟”的作用。

他指出:一方面,解决地方“燃眉之急”,缓释地方当期化债的压力、减少利息支出。由于法定债务利率大大低于隐性债务利率,置换后将大幅节约地方利息的支出,5年累计可节约6000亿元。

另一方面,帮助地方畅通资金链条,增强发展动能。通过实施置换政策,将原本用来化债的资源腾出来,用于促进发展、改善民生;将原本受制于化债压力的政策空间腾出来,可以更大力度支持投资和消费、科技创新等,促进经济平稳增长和结构调整;将原本用于化债化险的时间精力腾出来,更多投入到谋划和推动高质量发展中去。同时,还可以改善金融资产

质量,增强信贷投放能力,利好实体经济。

三拳并出 大幅减债

据了解,中国2029年及以后年度到期的棚户区改造隐性债务为2兆元,仍按原合同偿还,加上前文所述两项化债新政,三项政策协同发力,2028年之前,地方需消化的隐性债务总额从14.3兆元大幅降至2.3兆元,平均每年消化额从2.86兆元减为4600亿元,不到原来的六分之一,化债压力大大减轻。

蓝佛安认为,地方依靠自身努力化解是完全可以做到的,甚至有些地方是比较轻松的。“总的看,我国政府还有较大和举债空间。”蓝佛安说,目前正在积极谋划下一步的财政政策,加大逆周期调节的力度。

全国人大财政经济委员会副主任委员许宏才表示:为了便于操作、尽早发挥政策效用,新增债务限额全部安排为专项债务限额,一次报批,分3年实施。按此安排,2024年底地方政府专项债务限额,将由29.52兆元增加到35.52兆元。

一位基层的行政主官对此表示,由于目前具体政策还没下来,到时候怎么办,现在还没办法梳理,‘但地方政府应该稍微能喘口气,目前的经济环境下,想推动大发展,难!太难了!地方政府债务包袱太重,利息压死人!’

学者与基层谨慎乐观

蓝佛安指出:从地方看,拿出4000亿元地方政府债务结存限额,用于补充地方政府综合财力;鼓励有条件的地方盘活政府存量资源资产,加强国有资本收益管理,保障财政支出需要。如果确有必要,地方还有预算稳定调节基金等存量资金可以动用。总之,当局有充足的政策工具和资源,能够保障今年全国财政收支实现平衡,重点支出力度不减。

香港经济学家卢麒元指出:这项政策的关键是要做得精准、及时,做得好。三流(流量、流向、流速)只解决了流速不行的问题,但是流量和流向才是关键,这需要国务院认真负责考虑。

一位基层县长认为:此次刺激计划规模弘大,但是基层谨慎乐观,原因有4,1是有个5年的过程,2是具体到每个县额度有限,3是隐债只占较小比例,大量显性政府债务仍是沉重的负担,4是根本性的财权事权、税制调整改革未见具体信息。他认为,这些政策实施不复杂,隐债底数都有,只要上面给钱,化债很快。

钱发下来,但是最终会分配到谁的手中,这才是问题的重中之重。一位基层官员指出:“坚决不能重蹈2008年的4兆大部分进入房地产市场的覆辙。”

新闻来源:亚洲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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