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丁果

美国面对“第二个排华法案”的阴影，中国留学生方芳被指是间谍，但当局没有证据，只指出她与加州民主党明星议员斯沃韦尔有一段情。她早在5年前就离开美国，当局如今追查引发猜测。谍影疑云冲击中国的绿卡申请者和美国华人社区。

美国媒体现在热炒的“方芳间谍案”已经带来严重后果，在美国媒体Axios 12月8日发表有关方芳故事的第二天，中了方芳“美人计”的加州民主党80后明星议员、刚刚获得第三次连任的众议员埃里克·斯沃韦尔（Eric Michael Swalwell Jr），已被排除出美国国会最有权力的情报委员会。

不仅如此，众议院少数党领袖麦卡锡甚至在媒体呼吁要将斯沃韦尔赶出众议院，因为他“犯了叛国罪”，并将矛头直接指向将斯沃韦尔送入情报委员会的众议院议长佩洛西，称这个间谍丑闻证明了民主党高层、拜登新政府都跟北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Axios的调查报告访问了4位联邦调查局官员以及22位认识方芳的证人，来还原加州中国留学生方芳（Christine Fang）从2011年至2015年在加州民主党高层，甚至全美各地与民意代表的紧密互动关系，其中最主要的对象就是斯沃韦尔以及没有披露姓名、却与方芳发生性关系的两名美国中西部市长，以至于当地媒体都展开了猜谜游戏。斯沃韦尔于2016年结婚，目前与妻子育有两名小孩。

掌握美国高级机密

斯沃韦尔之所以成为主要目标，是因为他从一个加州都柏林市的市议员，短时间晋升到国会议员，并进入可以接触一切顶级机密的情报委员会，还担任中央情报局监督小组委员会的首席民主党人，掌握着美国的高级机密。

这段时间中，斯沃韦尔将近4年与方芳有密切互动。方芳以加州大学东湾分校中国学生学者联谊会主席的身分，帮他助选筹款，甚至介绍实习生进入其办公室工作。

虽然联调局在调查另一宗中国旧金山领馆“间谍案”时，意外锁定经常跟这位外交官见面的方芳，并在2015年给斯沃韦尔发出警告，他在该年断绝了与方芳的全部往来。但随着斯沃韦尔地位越发重要，并成为民主党反特朗普的急先锋，甚至在2019年一度想参与民主党总统初选，故而成为Axios调查报告的主角，认为斯沃韦尔在加州政坛的崛起，正是北京扶植的。

果然，调查报告一出炉，即刻成为共和党和特朗普政府论证“中国威胁论”及“中国间谍布满美国各地”的最佳证据。

波及在美中国专才

白宫负责通讯的副幕僚长兼社交媒体事务主管丹·斯卡维诺就在推文中写到：“斯沃韦尔是众议院情报委员会成员，获知美国最机密的秘密。他百分之一百的（向中共）妥协了，他竭尽全力诋毁任何为特朗普工作的人，在过去的4年中不断撒谎、撒谎、撒谎，因为中共收买了他！”

无独有偶，中国人民大学教授翟东升自曝北京与奥巴马政府高层，以及华尔街精英“有关系”的讲话录音在美国媒体疯传，将两者挂勾，正好成为美国政界和媒体描述中国留学生及中资企业在美国构成间谍网的“冰山一角”。

在这之前，美国国家情报总监约翰·拉特克利夫就对外披露，中共间谍活动的开支比俄罗斯大6倍，是伊朗的12倍。

由于方芳早就突然离开美国，斯沃韦尔至今也没被控任何失当行为，但是方芳案无疑扩大了美国社会对中国留学生，以及在硅谷持工卡工作的中国人、甚至北美华人社区的怀疑。

Axios调查报告中接受访问的美国安全局反间谍官员认为，由于许多对美国具有影响力的政治人物都是从硅谷所在地的湾区发迹，北京也深知加州的重要性，再加上旧金山有历史悠久的华人社群，掌握当地民意代表乃至华人社区的动态，乃是情报系统的重中之重，也是方芳选择湾区的理由。

随着方芳事件和斯沃韦尔涉及的风波延烧，间谍疑云肯定会波及到大量在美国高科技部门工作，以及正在美国申请绿卡的中国科技人员。

S386法案通过 阻中国人申请绿卡

雪上加霜的是，被美国智库研究员蓝德称为“隐蔽排华法案”的《高技能移民公平法案》（简称S386法案），就在12月初于美国参议院全票通过。

这个法案在通过前夕新增了一个条款：与中国军方及中国共产党有关联的外国人，不得在美国境内调整移民身分、获得绿卡。理由十分简单，本来是美国重要网罗对象的中国高学历人才，在中国高校普遍要接受军训，而军方人员就是此类军训的教官，一旦“关联”一词被扩大解释，那么不管在美国工作多少年，申请绿卡机会微乎其微。

美国智库加图研究所移民政策研究员大卫·比尔称，S386法案的中国相关条文在“事实上”构成申请人的来源国歧视。

他认为，中国移民在科学、技术和医学上的创新大大造益美国，S386中的中国禁令或将迫使这些人离开。

比较吊诡的是，S386法案最初就是由犹他州共和党议员麦克·李（Mike Lee）和加州民主党参议员、如今已是副总统当选人贺锦丽提出的。

加州华人痛批贺锦丽

也因为如此，加州华人社区对这个被中文媒体视为是“第二个排华法”的议案相当不满，认为具有印裔背景的贺锦丽之所以牵头提出该法案，并要在法案中提出所谓的“先申请先得”的公平性，是为了图利排期时间长过中国人的印度申请人，故而很多华人在总统大选中痛批贺锦丽，呼吁让她落选。

本来美国民主党智库的研究人员认为，共和党主导的参议院在修订版中加入“排华条款”，并在权力交替前快速通过，是为了给拜登新政权设下与北京过不去的“陷阱”，迫使拜登政府继承特朗普政府在执政后期推动的中国政策“遗产”，1月20日之后会在民主党控制的国会得到翻转。

如今，由于方芳案件的曝光，以及加州民主党重量级议员斯沃韦尔深度卷入，再加上英国有关中国间谍的调查出炉，民主党为了避嫌，极有可能在众议院原版接受参议院的议案，而中国的绿卡申请者乃至华人社区（尤其是加州），必然遭受池鱼之殃。

美排华历史之痛

排华法是美国宪政和移民史上最黑暗一页，因为它完全针对一个特定的单一族裔，而且是一个完全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法律。

排华法起于加州，在华人作为廉价劳动力参与淘金潮和太平洋铁路之后，就遭遇来自民间和政界的系统性歧视。

1882年5月6日，共和党总统签署了排华法案（Exclusion of Chinese），民主党人士参与了法案的推动。该排华法将所有华人劳工拒绝在美国国门之外。

1884年，排华法修正案更限制了离开美国的华人移民再度进入美国，使更多的华人家庭经历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惨剧。

1892年，该法案由《吉尔里法案》延长10年，到了1902年，更取消了10年限制，变成无时限的歧视法案。

受美国排华法的影响，邻国加拿大也在1923年通过排华法。二战期间，华人以二等公民身分在美加两地参战，为自由世界而战，带来了改变契机。

1943年，排华法被《马格努森法案》所废止，允许每年有105名华人可以入境美国。

随着《1965年入境移民与国籍服务法案》的通过，华人在美国移民才获得真正平等待遇。

 ■方芳小档案　

Christine Fang，2011年注册为加州州立大学东湾分校留学生，曾任当地中国学生学者联谊会主席，12年获旧金山中领馆荣誉证书。

方芳活跃于加州华人社区和政治圈，2015年突然离开美国。

联邦调查局指控她为间谍，2012年至2015年监控期间，有证据显示她至少跟两名中西部政治人物因恋爱而发生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