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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活店 一物一品都有故事

报道·吴梅珍 摄影·许鸣祥

当孩子都长大了,曾德嘉(Taka)又常在外奔波工作,家里只剩下太太谢富贵,巢空了,曾德嘉怕富贵一人处于这个空间闷慌了,于是,身为一个“空间改造”设计师,他决定下手依据太太性格,将家的空间模式改造成“杂活店”形态,启动空间齿轮带动富贵走入另一个生活模式。曾德嘉说:“人们很少会发现到,空间的设立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人的日常。”

我们常用“空间”这两个字。但,我们对于建筑空间的认识只能用苍白来形容。 《建筑:存在,语言和场所》作者诺伯格·舒尔茨(Christian Norberg Schulz)在书中就从哲学家海德格尔的“存在空间”概念出发,将建筑空间定义为“存在空间”具体化的一种方式。

舒尔茨提出,至少可以分辨出5种空间概念:实体行为的“实用空间”(Pragmatic Space)、直接定位的知觉空间(Perceptual Space)、环境方面为人形成稳定形象的存在空间(Existential Space)、物理世界的认识空间(Cognitive Space),以及纯理论的抽象空间(Abstract Space)。

实用空间把人统一在自然、有机的环境中;知觉空间对于人的同一性来说必不可少;存在空间把人类归属于整个社会文化;认识空间意味着人对于空间可进行思考,最后理论空间则是提供描述其他各种空间的工具。

杂活店有家的氛围

杂活店是曾德嘉的家,也是他最常随着心情调整的改造空间。在2018年平安夜正式开张。

“杂活店”不挂上招牌做生意。毕竟不是生意,只是兴趣。

谢富贵说:“杂活店是以我和德嘉的兴趣做养分,来找我的都是一些聚餐式的聚会,德嘉带回来的则是一些与文艺相关的活动。今年1月至6月,杂活店因疫情而关闭,这对我全无影响,没有开店,它就变回一个家;接了业务,它的功能性就发挥,它就是一间营业中的店。很有趣的一个现象是,行动管控令后,预约的人数反而多了,人们内心渴望找一些地方聚会,又避免太过公开的聚会,杂活店带家的氛围就成了人们现下的选择了。”

何谓改造空间?

曾德嘉认为,他对于改造空间的认知就是,按照生活里的需要来处理那个地方。

“我个人觉得我们所住的地方,它其实不只是一个起居室,它应该拥有回到这空间感觉很休闲的氛围,这个空间分成私密(个人独处的空间)和朋友来访可以共享的公开空间。可能我从小到大家里都在招待不同的人,我很习惯了招待朋友。所以我在设计时没有特别要强调屋主的存在感。所以来这里的人不会有闯入别人空间的压迫感。”

改造空间有一个重点——制造舒适的氛围让人们不自觉地投入,并善用它。

“我们在设计时,就将重点放在要主人去使用,而且是爱用。早前我们帮一个朋友装修屋子,他是导演,常写剧本,我们就塑造一个写作空间给他,连桌子、椅子都是特别设计,让他在那空间感觉到很舒服,甚至是可以躺在地板上。”

收纳是一门学问。

可是,往往藏起来,看不到,久了,就会忘了自己曾经拥有的物质。这就让物品失去了它的应用功能,所以,富贵就将自己拥有的厨具当成了生活艺术品,一一挂在铁架上,阳光穿透时,光及阴并存,望着这面窗就是一扇心灵疗愈的窗口了。

当初说要采访“杂活店”——曾德嘉就用了这一段话来形容自己:“这屋子的故事有我很多过去的连接,是我不知不觉穿插很多领域碰撞出来的东西。”真的,读纯美术,却去搞音乐,然后又做广告印刷,后来,辗转又当了策展人,最后因策展认识了“木工”邱文皇,两人混在一起组成工作室,专门帮人做空间改造,但是,这些过往都随着他的记忆入驻到“杂活店”里。

指着一个人相雕像,曾德嘉说:“这架子上的人相陶瓷是我人生第一次策展,木土工程的土篇章就是陶瓷,那是我的艺术家学弟曹涵凯作品,我策的两个展都没赚钱,我帮他们策展是因我喜欢他们的作品,所以领到的策展费都变成作品收在这里了。”

大长桌是室内聚焦

木,是曾德嘉设计中一个主要元素。所以他说:“邱文皇的参与很重要。”

客厅、饭厅的两张大长桌都是人们走入室内必然的聚焦。这些木,它的天然姿势被人类带到生活上,依然保有它亲切的体质。从五脚基的木地板、客厅的瘦长木桌、饭厅的木纹长桌、可以承受100公斤重量的木摇椅,这些木家具流泻的味道都让人想到徐志摩曾这样形容:“数大便是美。数大了似乎按照着一种自然律,自然的会有一种特别的排列,一种特别的节奏,一种特殊的式样,激发我们审美的本能,激发我们审美的情绪。”

摇一摇放松身心。

摇,也是曾德嘉设计必定会穿插的元素。

“摇很重要。最近我们设计人坐其上会摇晃的椅子,我们也推出千秋,也要卖千秋,在我设计的空间,一定会出现千秋,因我觉得现代人,他都是僵坐在一个地方,但人体是个小孩要有“动”感的,我们做摇系列,坐摇、躺摇,透过摇的动作,放松僵硬的肢体头脑。在生活很多东西都僵化了,我们要尝试去脱掉。”

虽然,曾德嘉没提到,但在他的设计上,“墙”也是他一直都在玩弄的主题。

他的墙有两个面向,有数面设计公开空间,有一面是处于“私密公间”。他解释,公开和私密本来人类生活必有的本质。有些空间是公开使用,有些空间是一种私有的单纯。
 

书墙纯属私秘空间

楼下是公开区块。楼上是起居室,不对外公开。偏偏,在这楼上,主人家有一面书墙,不小心的被“公开”了!于是有些杂活店的访客要求上楼一探。抱歉,不能满足你的好奇心。这楼上是私人空间,就不对外开放了。但这书墙的设计,你喜欢,曾德嘉倒是不介意公开设计图相让你依图仿造。

“这书墙当初并没在我的设计范畴中,它原本有半面墙是主人房的墙,当时考虑到朋友要到露台吹风都要穿越主人房,我就将主人房缩小,划出一条走廊,然后,望着造工很粗糙的墙,突然想到做书橱,考虑到木架容易坏,还有这带天气潮湿,唯一不用烦的就是做一个钢铁水泥架,因我是学纯美术的,对线条要对简约美,所以我的想象就是要这线条从里面一直延伸出来。中间也不要间隔及顶柱。

“我将概念传达给建筑工匠,他说可以做到。于是就用钢铁水泥依据我的书种划成“六线书架”。”

空间形象可以多变。

这个城市需要多元的空间,像杂活店这样的社区文化空间都可以创建出来。但在这空间背后最可贵的文化价值,也是曾德嘉营运“杂活店”最终想要传达的意识,那就是——信任。

“我要传达的一个理念,就是相信别人。这城市太多防备了,一间屋子关到紧紧,太多害怕和恐惧了,我觉得我们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的心灵也不应该被这样的黑暗思维笼罩,人与人,应该是开放,应该是信任。还有,咖啡馆也是文人雅士高谈阔论延伸新思维的一方天地。”

反应

 

商余

杂活店/黄康伟

【康怀无外】黄康伟

“你一直赊账,那不如你把一笔钱放在这里扣!”老板大声呵斥。

高中三时,我的学习成绩不佳,住家离开学校又远,舟车劳顿大大影响备考进度。于是,我与几位朋友在临近考试之前,在学校附近合租一间房子。房子的租金低廉,也坐落在一个平价的社区。

搬到新住处的第一天,我和友人一起到杂货店去购物。杂货店没有舒服的冷气,也没有霸级市场琳琅满目的商品。小小的店面堆满各种零食、罐头和日用品,门口则陈列面包。

苦苦哀求赊账

我买了一条面包当作早餐,就在准备结账时,前方排着一位印裔妇女苦苦哀求老板让其赊账。老板大声怒斥道:“每次都一直赊账,你都已经欠多少了,却从未还钱!”

我已经不记得两方的结果了。只是,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购物是可以赊账的,他不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也看见贫困的家庭可以三餐不济,连满足衣食住行都是奢侈。

我如今的住处四面环绕高楼大厦,高级住宅、霸级市场与购物中心比邻。我吊诡地住在一栋超过30年的人民租屋,破旧的建筑物和繁华的都市形成强烈对比。最近,我们开始学习与病毒共存,网购费用一再提高,我也转而选择到杂货店购物。

消费时释放辛劳

住处附近有两家杂货店,一家是华人经营的,另一家则是孟加拉籍经营的,两家都是复合式经营的杂货店。前者就是我们常见的药材店,后者则是连同菜市场一起经营,架上有鱼、鸡和蔬菜。杂货店的客源以移工为主。

每次,他们都以喜悦的心情,推挤着进入杂货店,仿佛长时间的辛劳都在消费时获得释放。几包零食、几罐啤酒就可以令他们感到满足,也可以获得明日继续努力下去的原动力。

只是,我无法理解的是,杂货店经常会有散卖的商品,而且散卖往往比包装式的商品,价格来得更高。我有时会感慨,如果是一个领日薪的散工,每天的支出有限,是不是就买不起包装式的商品?又或者,我需要的并不多,是不是没有购买的量就更没有办法议价?

这时,我又想起那个赊账的场景。我们活着,也不断地欠款及赚钱,究竟这是在喂养谁?究竟是在人类社会活下去的位置,还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臭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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