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入睡3个小时就被电话吵醒，没好气的吼叫：今天没执夜班，拜托呼叫执班医生。

急症室医生机灵的安抚道：“抱歉，病患的儿子指定你为主治医生，他自称Dr F，又说认识你。”

“认识”简直是甩不掉的“杀手锏”。泄气的钻出被窩，睡眼惺忪的聆听急症室医生汇报病况，心里嘀咕着到底是哪个Dr F？这难道是朋友滿天下的悲哀吗？

肾衰竭引发

85岁老妇，三高並患有慢性肾衰竭及贫血。昨晚10点左右就感觉胸口纳闷、气喘吁吁及冒汗；缺氧、血压高、心速慢、双腿浮肿、颈脉注升、二尖瓣膜关闭不全、肺积水及少尿；心肌肌钙蛋白(TropT)偏高，其它血液报告还没出炉。

综合闻诊，初步诊断为：(急性恶化)慢性肾衰竭引发肺积水、高钾症(心速慢及可能性心脏骤停)及急性冠脉综合症（ACS）。

扼要吩咐急症医生为病患注射利尿剂及麻啡(排水及舒缓肺积水)、降钾鸡尾酒(胰岛素、萄葡糖、钙)、质子泵抑制剂预防胃出血并随时准备血液透析(洗肾)及维生呼吸器。但可否叫Dr F接听电话，我有些重要细节与他商量。

那把声音一入耳就唤醒了我的记忆，原来是慈济义诊中心的Dr F。事态紧急，直接切入正题。向Dr F道明诊断、治疗方案、并发症或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等……当谈及“洗肾”时，Dr F开始犹豫了，因为病患一直以来都抗拒洗肾(只因其亲戚因洗肾而骤死)。其实早在半年前就有医生提议患者长期洗肾了。

抗拒洗肾

病患抗拒洗肾，并清楚说出个人意愿，医生儿子清楚知道除了洗肾，别无他法。单靠利尿剂和降钾鸡尾酒只能短暂舒缓气喘及心脏骤停机率，根本无法阻止死亡。Dr F开始迷茫，喃喃道数星期前她肾功能还不太差，不可能说坏就坏。我马上打住Dr F，你不需马上答覆我，劳烦你再和母亲商量关于洗肾建议，其它的事让我为你处理。

赶返医院途中，心里纠结着是否该骂醍Dr F，“爱的教育”很多时候是行不通的。老妪的气喘稍微缓和，却也让她忽视洗肾的迫切性。间中再三建议转介肾科援助都被家属拒绝(病患的意愿)。

继续急救

正打算下班回家时却接到Dr.F的求救电话告知老妪突然昏迷不醒。尿毒症、高钾引发心肺休克，立马施于心肺复苏稳住生命，再询问家属意愿：继续或放弃急救？

始终割舍不得，家属终究舍不下病患而选择继续抢救。插管、系上维生器、洗肾、输血及强心剂等终于稳住生命，3天后成功拔除维生器。巡访时老妪紧握我手向我道谢，几天后又生气我不让她出院。我只好哄她快把身体养好再出院。

注：Dr F当年放弃优渥内科专科职，全职投身非营利慈济义诊中心及无国籍难民孩童教育，对社会无私贡献着实令人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