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南法亚维侬火车中心站（Avignon Center），一股自由舒畅、随意又充满创意的空气扑鼻而来，让长途跋涉而疲惫的身子突然苏醒过来。一眼望去，视线所到之处，尽是张贴和悬挂的演出海报，有些稳固，有些飘扬，有些在地上随风飘散；而远方，正是人头攒动和一股无法按捺的欢动，听说整个法国的剧场人都在亚维侬了。缤纷绚丽，热闹沸腾，这就是亚维侬艺术节（Festival D’Avignon）给我的第一个印象。

所有店铺尤其餐厅、石墙、栏杆、石柱、灯柱、橱柜、窗框、门框……拐弯转角，尽都是海报，五花八门缤纷绚丽，尽显创意，让人虽眼花缭乱，但内心兴奋澎湃。与火车站面对面的是Rue de la Republique一条街，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每一栋建筑物都承载着历史深刻的痕迹。各种表演在街上轮替进行，歌舞技艺、民族的或实验的、个人或团体，各展身手或歌喉，观众满足了，欢呼声不绝于耳，打赏就大了。

尽性疯狂的戏剧节

亚维侬的夏天，艺术过节，主角是戏剧，因戏剧演出占大大部分。节庆并不只属大人，给小朋友的演出也数不尽。父母或牵着小孩的手、或把孩子举高坐在肩膀上，或推着婴儿车，甚至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孩，也被带上街头欢庆戏剧节。法国人把戏剧节过得如此尽性、如此疯狂，真不可思议，真让我这戏剧大妈大开眼界！出发前搜寻民宿，导演颜永祺说如果能够住在城里是挺好的，因为“一打开窗户，幸福就在眼前。”身历其境以后，方可明白颜导这句话的涵义。

想象中，以为这是一个聚合全球戏剧观众的节庆，其实不然；亚维侬戏剧节是法国人的戏剧节，演出几乎都是法语（除了一些亚洲国家的演出）。法语入耳，音韵节奏有致，感觉都很诗，剧场里有诗、餐厅里有诗、大树下有诗，街上尽是诗。每一天在古城里穿街走巷寻找演出场地，夏日炎炎，年轻女子几乎都是短裤吊带背心；而女人们，无论年龄，她们夏天最美的花裙纷纷倾巢而出，大树下、广场上，大家神色悠闲、无论长裙短裙，繁花浪漫，飘逸是共同的姿态，都是诗，包括出游的心情。

10天的逗留，看了6场官方邀请国际性作品（又称Avignon IN），包括中国非常夯的导演孟京辉以老舍旧作新编的《茶馆》，4场剧团自费性外围表演（属于Avignon OFF）。演出场地有教皇宫的中庭、大学的中庭、因旧剧场装修而临时搭建的剧场、小型剧场、学校课室等，其中一场还是在公园大草坡上搭建的大帐幕内观赏。仿佛，亚维侬的夏天处处都变成剧场了，人生喜怒哀乐酸甜苦辣悲欢离合竞相上演，嬉笑或怒骂，沉静或咆哮，尽显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