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初会文坛宿将

苏清强(右起)、冰谷、王葛、洪建兴摄于王府。 (冰谷/照片提供)

发现隐居高渊近50年的文坛宿将,是件很令人兴奋的事;也带点迟来的意外惊喜。

说起来倒应该感激高渊的老报人洪建兴,在他与邓长权多次接洽沟通之下,我们遂有高渊拜访作家王葛之旅。也因为借这次的初会,使到退休的王葛有许多作品获得机会出版与面世,让马华文坛增添光彩!



时间回到2010年3月13日,苏清强校长载着我南下高渊,邓长权从高原北上,与素来蛰居高渊的建兴在咖啡店会合,然后一起拜会王葛。王府位于圣陶沙花园门牌3360号。那是一间角边平房,外间的草坡空间蛮宽阔,王校长端坐在停车间的靠背藤椅上,看来他已经静候多时了。

我们4人之中,只有洪建兴因派报关系认识王校长,其余都是第一次会悟。那时王葛前辈已经88高龄,身形魁梧、微胖,他脸上的斑点刻满岁月的印记。但他精神还好,思路敏捷,谈吐清明;惟高龄关系不能自由活动,行走靠扶架。他一男一女留学英伦,毕业后留居当地,自几年前老伴弃世后,他孤家寡人独居整幢房子。

我们从他的生活起居开始谈,然后谈文坛往事。他于1953年来到高渊培德华小执教,从教师升任副校长,最后掌校至退休,在培德总共度过了24年悠长的教学岁月。

他说,“我很喜欢这个淳朴幽静的小镇,它带给我很多写作的题材。”这是他退休后不愿回去武吉大山脚,而留在高渊的原因;他继续敲扣灵感的大门,把小镇的地理特色、风云变幻化成含生活哲理的美文,填在方格子上,字体端正,显示他的书写之用心与专注。

诗文编篡成册



说王葛前辈生活寂寞吗,也许是的,他孤居一宅;但他能把时间注入读书与写作,继续向文学的艺海探索,晨昏乃弹指之间的事,我想他时间过得充实。闲话过后,他杖着扶架走入室内,拿出几叠厚厚的文稿让我们览读,诗文兼具。他把所有未经出版的诗文都编篡成册,连书名和目录都拟便了,只等待着安排出版事宜。

从阅读文稿中,我对王葛的写作过程和文稿出版有深一层的认识。原来他的《路上》所收录的散文全是他在李汝琳主编的《南洋商报》副刊〈世纪路〉上发表的作品,创作时间从1950—1955。其实他1940年即开始执笔从文,而且写得比《路上》全文还多。这些前期的作品加上1955年之后,到他退休后所写的,总共文字是《路上》的几倍。

晚年的王葛虽然没有遗弃文艺,仍在写作,惟与报章副刊和出版界尽乎脱节,这导致他的作品绝迹于文坛。王葛的散文风格一路走来都以文字简练、词语优美见称,同时文短精悍,每篇游漓于千字之间。

于是,我向他建议,把未曾刊登过的作品交由我处理。回来之后,我再次览读他的手抄本,选了5、6篇通过扫瞄传给〈商余〉主编,不多时即见报了。

辛勤耕耘,且几十年沉寂文坛,而今作品重新出土,文稿见报,令王葛无限欣慰,惊喜自不待言;同时还特别致函,并附寄多篇新作让我处理,于是催生了由杜忠全组稿而刊于〈文艺光华〉的“王葛纪念特辑”。

反应

 

副刊

刻苦自修的诗人

陈文龙摄于1991年

陈文龙不只对诗情有独钟,而且具备了写诗的潜质,诗作常有一气呵成之势。〈沙文专辑〉所收录的5首新作,他在诗作的〈后记〉中说:“许久未夜出游,正是凌晨时氛,不知何故,一时心潮涌动,要写诗也,同时一挥毫即得5首,费时不过35分钟——。”

笔战致副刊休刊



这5首诗刻划写5个不同命运的风尘女郎,现抄录其中一首〈她的名字叫珍德拉〉,全诗10行,如下:

最后。我从裂开的化妆镜中

惊见一具棕色女体吐火

熊熊的说话:那年

年方十二 我四肢被张开



绑在床上,彻夜哭出来的血腥

便是我的洞房花烛夜

我喻之为蛇的女子最终私奔

最终被卖落风尘:现在

从错误,我不言悔——

怪异的女体她叫珍德拉

从这首诗作看出,文龙落笔相当大胆,他撇开世俗,任何题材都可毫无忌惮地入诗。70年代年轻气盛时他曾经写过一首〈卫生棉〉的诗,在当地副刊刊出,牵动了一场激烈的笔战,惊动沙华文坛,因双方坚持不下,最终迫使该副刊休刊以平息战火。

个性颇为自负﹑喜欢独来独往的陈文龙,来自贫穷家庭,1949年4月22日诞生于沙巴的小镇那辖拿笃(Dahat Datu),念完小学便去当学徒。文龙幼年就喜欢阅读,尤其爱看文艺作品,13岁之龄即拿笔习文,1962年写下的处女作,竟是一首五言诗。过后他虽然崇尚现代诗,兼写杂文和短篇小说,但在整整30多年的创作生涯里,他依然没有放弃过对古诗的探索。

“拿笃青年文艺协会”发起人

陈文龙早期在拿笃非常热心于文学活动,与窗小亚同为“拿笃青年文艺协会”发起人,主编过的文艺刊物有〈新潮〉﹑〈文艺钟〉和〈潮讯〉等。他投稿常用的笔名有:陈不名、八公等。遗憾的是,文龙投下了满腔热忱从事文艺写作,却只出版过《廿人行》﹑《繁星集》两本合集,而且收录的都是散文,他平生最擅长且创作最多的新诗却没有收集成册,使到有意研究文龙诗作的人士带来不便,也因此诗坛上知道他的人不多。记忆中,旅居沙巴多年的唐林曾写过一篇长文评论文龙的诗,刊于星洲日报的〈文艺春秋〉,肯定文龙的诗作。

上述两本合集,均由麦秀主导的犀牛出版社出版,列为“大马文丛”,是文龙通过归雁交由槟城的犀牛印刷兼行销。《廿人行》的附题为〈沙巴青年创作集〉,收录了20名年轻作者的作品,文龙的两篇散文是〈昨夜心声〉和〈鸥飞高处〉。他在〈鸥〉的开头这样写道:“船启航了许久,坐在船头;托着下巴,凝视着蓝蓝的海水,出神地。此次出海,不在旅行,而是为了工作,为了赚取日薪。虽然数目不大,但总比在街上游荡好得多了。”这是文龙走出小学校门,投入社会争取温饱的心情描述。

文龙在拿笃打过几份工,都不顺利,生活相当潦倒,直到他离开拿笃移居山打根,投入报界,他的工作才能才受到肯定,生活也开始稳定下来。他在山打根不仅工作顺利,更踏上人生最完美的旅途,找到他终身的伴侣,结婚生子。所以,有“小香港”之称的山打根,可说是文龙的福地,住下来便不曾离开过。

(陈文龙篇之二)

冰谷

反应
 
 

相关新闻

南洋地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