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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殖民运动的青春——
读林清如《我的黑白青春》

作者林清如与其著作《我的黑白青春》合影。

50年代新加坡著名的学生运动领袖林清如所写的《我的黑白青春》,主要是他追述自己30岁前的青春记忆,叙述当年他参与50年代新加坡学生运动和工运的经过,以及9年身陷囹圄的岁月。

这本书或能为当年新加坡学生运动的集体记忆做有意义的补白。



近年来读了些马新两地的左翼斗争史,不敢说懂得很多,恰恰相反,读了之后才发现自己不懂的其实太多。这段被主流放逐的历史,有许多我辈不熟悉的故事,值得继续挖掘。

最近读林清如的《我的黑白青春》,更进一步地了解当年抗争的情况,以及左翼被镇压、驱逐、禁锢所造成的伤害。下文会着重谈当年的学生运动,在那个战火刚熄灭,反殖民运动兴起的年代,学生运动是其中一股凝聚了各界,包括工运、群众、知识分子的力量。而《我的黑白青春》作者林清如,正是当年学运的参与者。

林清如于1937年生于柔佛小笨珍,二哥是1950、60年代新加坡政坛风云人物林清祥。林清如童年时期经历日本占领,为逃离日军而全家迁入胶园深处。战后赴新加坡华侨中学就读,曾先后活跃于当地的学运与工运。1957年8月,他被当时的林有福政府逮捕入狱,当了9年的政治犯,期间辗转被扣留于中央警署黑牢、樟宜监狱与棋樟山之间。

《我的黑白青春》封面。

学生不反对国民服役法令

《我的黑白青春》叙述了当年林清如参与中学联的过程。中学联是一个在五一三流血事件后成立的学生团体。这里的五一三不是指1969年的种族暴动,而是1954年5月13日发生在新加坡的一起流血事件。事因殖民地政府推行国民服役,凡满18岁的青年都必须服役,引起学生不满,于是华校中学生前往总督府请愿,反对国民服役法令,却招来镇暴队的武力驱散。事发后,学生意识到组织“中学联”的必要,以协调新加坡各华文中学之间的行动。



五一三事件当天,林清如并没有参与请愿活动,但在那之后他开始关注此课题,并活跃于学运之中。中学联成立后,林清如是第一届执委及监委会的学术部正主任。中学联的宗旨,是“为同学们争取一个和平与安定的学习环境。因此,中学联一心要贯彻的,是培养一种正确的学习态度,要课内与课外学习结合,特别是要同学关心时事,并促进各族学生的团结。”

1956年马绍尔带领的独立代表团在伦敦展开宪制谈判失败,揭开了随后而来的一场大镇压行动的序幕。该年9月18日多个团体被勒令解散,包括妇女联合会、铜锣合唱团等,农民协会的林振国、妇联的陈蒙鹤等则被扣留。9月24日,政府通过电台指责中学联违反“不得参加政治”规定,宣布解散中学联。然而,实际上中学联只参加过一次与政党有关的独立运动大会,而当时教育部长曾公开表示,参加独立运动不算搞政治。

学生占领华侨与中正中学

为了恢复中学联的注册地位,学生组织“反迫害代表团”,但政府却不理会学生的诉求。事件逐渐恶化,最终导致学生被迫占领华侨中学与中正中学。“占领”似乎是今天的用词,当时学生都称作“集中”。林清如在书中那么解释:

“集中”是50年代华校中学生为了争取切身利益而进行的一种有效的行动方式,学生占领学校,在校内过集体生活,凝聚了团结的力量。法律上学校产权和管理权属于董事部,殖民政府(包括马绍尔领导的半民选政府)尊重自己的法律,除非董事部要求,一般上不敢轻举妄动。最感难为的是董事部,面对两方面的压力,只好尽最大努力使事件得以解决。

历史际遇变黑白两色

根据书中记述,在五一三事件期间,学生曾持续“集中”长达22天。

在争取恢复中学联地位事件上,学生领袖孙罗文被逮捕,此外政府也拒绝中学联的注册上诉,“反迫害代表团”最终不得不展开“集中”。从10月11日起,各校学生分别在华中和中正两校集中,人数近8000。

然而,事态持续恶化,10月24日首席部长林有福和教育部长周瑞琪在电台宣告,将在10月25日晚上武力驱散学生。然而,群众并不退缩,数千家长反而聚集两校声援学生。25日晚在群众支援下,警方进不了校门,然而当局还是铁了心肠,决定蛮干一场。隔日凌晨,大批镇暴人员剪破铁网、翻墙闯进校内,使用催泪弹驱散人群,把几千人赶出学校,最终强行结束了一场群众抗议行动。

林清如是这场活动的参与者,同时也是核心成员。在抗议期间,“反驳迫害表团”曾与林有福和周瑞琪举行对话会,林清如是代表团的发言人。中学联的“集中”被强行驱散后,大约此时,其他左翼领袖与组织也遭到扫荡。林清如在此事件上被教育部开除,自此过了一段四处躲藏的日子。

1957年在人们引荐下,林清如加入泛星各业职工联合会(简称“泛星”),这意味着他从学运迈进工运。

1957年8月22日,泛星召开会议讨论与职工总会合拼的事。开会不久,有人上楼通报,大批貌似便衣警察的人出现在楼下门口。之后又传出消息,两位同志黄翠云和林石塔遭便衣警察掳走。会议现场陷入一片紧张中。随即十数名警察冲上楼,展开大逮捕,林清如在被捕名单内,从此在囹圄中度过9年的日子。被捕之时林清如年方20,在这美好的青春日子,本应是充满色彩的,却因历史的际遇而变成单调的黑白两色。

联想香港“反国民教育运动”

以上重述一遍《我的黑白青春》部分内容,特别着重于中学联,是因为联想到几年前香港的“反国民教育运动”。当时香港政府推行“国民教育”,引起当地学生家长反弹,担心是个“洗脑”课程。学生于是组织“学民思潮”,灵魂人物黄之锋当时不过才15岁,展开了声势浩大的“反国教”运动,成功迫使当局妥协退让。

相互比较“学民思潮”与“中学联”,似乎有许多共通之处。例如,两者都是中学生团体,有着很好的组织能力,关心时政,在不公义的政体下,反抗不公不义。但当中也有些许差异,这主要是指社会条件方面。学民思潮身处资讯膨胀时代,有利培养学生的独立思考、判断与行动能力。中学联则是二战后物资贫乏时代,但当时学校有不少超龄生(这是当政者怀疑学运被共产党操控的原因之一,这样的想法其实忽略并否定了学运的自主性),迫使学生们提前成长,参与到反殖民运动的洪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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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亲子生活手札

朋友问:《亲亲》这本书,谈的是“亲子教养”吗?呃……说得贴切一些,它更像是一册“生活手札”。原来,在陪伴孩子成长的过程中,每一个静默的观察,都逐一被我化成颗颗文字,悄悄记下了。

大家可曾留意,身边的孩子最常被这么训了:“哎唷,怎么你那么不听话?” 当了妈妈后,我自己最常对孩子说的一句话,竟然也是这样:“哎唷,怎么你那么不听话?” 所幸觉悟得早:“奇怪,为什么小孩一定要 ‘听话’ 呢?难道,不 ‘听话’ 的小孩一定是坏小孩吗?”而,如果大人愿意稍微放下身段,俯下身倾听孩子的每一句话,进一步改变自己的态度与思维,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会不会发现更多的惊喜呢?



许多父母在教育孩子的时候,会直接把上一辈所套牢在他们身上的教育系统,重新回装到孩子身上。他们或许忘了,随着时代发展的脚步,适当的调整是必要的,不是吗?亲子教育 —— 被教育的往往不是孩子,是大人本身吧?都说了:“要把孩子教好,先把自己教好”。 

如果,孩子们被释放的好奇心能增进亲子之间的关系与距离,那身为父母的我们何不携手和他们在现实与幻想中一起翱翔呢?在教养这条路上,我乐于继续当个孜孜不倦的学生,继续和孩子寻幽探秘。从他们的观景窗看人看事,一切变得更迷人了呢!你,你也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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