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的第一个星期五，金苗、杰伦、芜野和我，结伴到太子岭探访资深作家驼铃先生。驼铃虽届望八之龄，看起来还是很硬朗。老作家身体好，思路清楚，这是好事。因为起码还能提起笔来，再创作它一个长篇。

我虽和驼铃见过几次面，但像这种近距离的随意交谊还是第一次。我觉得他这个人很细致，他关心我的病况，也不忘给予鼓励。他也提到，孟沙虽行动不便，也于某日在杰伦伴随下到来造访。当然，今天这场“太子会”的谈话主角，是驼铃和杰伦，金苗沉默是金，芜野也不多话，我则可免则免，乐得只当听客。驼铃谈到我的近作〈酒干倘卖无〉，他说“酒干”其实是半长的装酒瓶。驼铃是闽南人，他的解释当然有权威性，这真使我长知识了。

谈着谈着，驼铃到书房去拿了一本书出来，问谁要带回去读。大家一看，是前苏联作家肖洛霍夫的大堆头作品《静静的顿河》。“顿河”我是知道的，它是哥萨克族人的聚居地。《静静的顿河》当然是以哥萨克人为主角。肖洛霍夫很年轻就开始这部书的创作，从构思到全部完成，总共花去了14年。这部巨著，在1965年荣获诺贝尔文学奖。杰伦自告奋勇要先睹为快，驼铃马上把其余厚厚的3册拿出来，全都交给杰伦。

俄国武力主要成分

哥萨克之名源自突厥语，其族人多为受俄罗斯贵族奴役的农奴贫户，后逃离而聚居在顿河流域和第聂伯河下游。哥萨克人骁勇剽悍，其骑兵队威名赫赫，随后成为俄国武力的主要成分。哥萨克人重爱情，却也多情，像《静静的顿河》的男主角，他有老婆但也有一个情人。在肖洛霍夫笔下，哥萨克人有可贵的品质，不过也受到种种偏见的局限。

说起哥萨克人的爱情观，不由得想起一首歌曲，这歌名叫《求你动手晚一点》。讲到这首歌，又有故事。这首歌起始两句是：“顿河的哥萨克，饮马在河流上”，说明与哥萨克人有关。原来，这首歌是俄国剧作家奥斯洛夫斯基的五幕悲剧《大雷雨》中国版的插曲。但这里面又有悬念，这歌有人说是苏联歌曲，又有人说是中国货，到底真相如何？

《大雷雨》写于1859年，是通过一个家庭悲剧，揭露封建农奴制度和宗法家长制的吃人现象。确实的剧情是，一个嫁入富家的女性，饱受家婆与丈夫的欺凌和虐待，后来在外结识了一个男子，发生了爱情，丈夫与家婆得知后，虐待变本加厉（因而萌出杀妻念头？），而她的情夫却是懦弱无能之辈，结果她被逼投河自杀。这样的剧情，与中国20世纪初，打倒封建制度前后的情况很相似。在30年代，上海的话剧团体，成员包括赵丹、金山、蓝萍等，曾把此剧搬上舞台。至于有没有插曲已无可考。

传冼星海作曲

另有一说是，在国共内战时期，广西剧团在桂林演出《大雷雨》，鉴于广西观众偏爱有插曲的话剧，于是找人创作了这首《求你动手晚一点》，还说作曲人是冼星海。是耶？非耶？也无从查证。不过，由《大雷雨》改编为华语、粤语电影的，至少有两部。

《求你动手晚一点》歌词如下：“顿河的哥萨克，饮马在河流上。有个少年痴痴地，站立在门旁。因为他想着，怎样去杀死他的妻子，所以他靠在门边暗自思量。他的妻子投身，跪倒在他的脚下，对她丈夫这样哀声叫嚷：孩子们的爸爸我的丈夫哟，我知道你有一副慈善的心肠。我求你，求你动手要晚一点，要等到更深夜静的时光，不要把我们的孩子们，从梦中惊醒，也免得惊醒了左近的街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