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威北华作品(下)

其实早在25年之前,方修就已有所见略同的评语:“……(鲁白野)搞方物志,写历史散文;但也写了不少游记以及回忆题材的小品。这时期所作主要收入《狮城散记》和《马来散记》二书;也有部分见于《春耕》、《黎明前的行脚》等诗文集,其中以《马来散记》比较能够显出他的特色。

这里有关于文化问题的考证,如〈马来文艺〉、〈峇峇的文学〉;也有文字优美的小品散文,如〈古城札记〉、〈槟榔的岛〉等等。……”接着是引录〈古城札记〉3个段落。本集散文卷从《狮》、《马》两种“散记”中共摘录了6篇作品,计《狮》集的〈序〉、〈华侨的庙〉和〈吊古坟场〉,和《马》集的〈序〉、〈古城札记〉和〈槟榔的岛〉。



摘选自《狮》、《马》两记的篇什,除两篇短序之外,其它4篇作品,基本上都是历史掌故随笔,抒情文字较少,收纳在本集中当然是别备一格,好让读者得以欣赏到作家另一面更须依仗学力的才情。

1959年3月底,威北华以《星洲日报》记者身分参加新马报界亲善团赴印度游览访问,为期约4周,返新后写成《印度印象》这本游记/报告文学著作,后于同年末以“鲁白野”笔名由世界书局出版单行本。我从里头抽选一篇较能作独立的散文小品文来阅读的〈高山,湖的爱人〉收入散文辑中。

此外,散文辑后头收入两篇附录,那就是《春耕》和《黎明前的行脚》二书的“后记”,这两件小东西或许可帮助读者更能了解作家在创作这些作品时的心理状况,或是某些客观条件,更能整全的欣赏这些散文的美学意义。

以不同笔名发表作品

第二辑收诗作,主要收录《黎明前的行脚》次辑前面的作品,就是王润华所说的“只留20首诗”。威北华这20首诗,有些作品曾让他一稿多用的发表在几个集子里,如《流星》和《春耕》的序诗,或章节较多的散文中的一篇,我在7年前那篇随笔里已经提到。



此外,作家以“楼文牧”笔名编印过一本小小的诗集《爱诗集》,里头就收入了他以不同笔名发表的一些诗作,譬如威北华这个主要笔名(出书时用)下发表〈海婴〉、〈石狮子〉、〈期待〉3首;华希定名下一首〈黎明寄简〉(曾在《生活文丛》发表,已如前述);姚远笔名下分别发表收于《黎》集中的〈对星抒情〉和〈婚后悲歌〉二题,由于有前诗的铁证,我们就可以确定“姚远”这个笔名和后二题诗的归向。

姚远之为威北华又一笔名,我在他的小说里找到两个旁证,《流星》所收的〈遗失了的青春〉和〈今天还不是春天〉两个短篇的主述者名字都是姚远。在前篇的结尾处,主角在送花的字条上写道:“希望是在人间的,我又要到遥远的地方去了。姚远。”

而在后篇的第六节里,男主角在旅馆的旅客簿上登记姓名时“小心地填上了,‘姚远,棉兰商人,夫妇两人’。”。此外,《爱诗集》有一篇序文,题为〈开拓马华文艺写诗的道路〉,我将之取来作为诗歌辑的引言冠于辑前,这里头有些“左派”或“拟左派”、或曰“进步”的用语,我愿意相信他是努力要在时代感召和焕发自我个性之间探寻一个平衡点。

中国文艺美学思想家王元化说,“我以为思想家或作家的参与意识以及对时代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并不意味着丧失了独立人格和独立见解,更不等于放弃或冲淡艺术性。”(《传统与反传统》,1990年)王元化经历过长达30年的涉及文艺意识形态路线的政治斗争,他这些话是重甸甸的。

发现长诗〈亚细亚的光荣〉

最后,我在《印度印象》这本仿佛跟诗歌没什么关系的报告文学里,很惊喜的发现了〈亚细亚的光荣〉这首长诗。书内他说,“……在新德里,我在报上获悉征服世界最高峰的爬山英雄天星也到了印度的国都,我赶忙设法与他见面。这是因为我特别崇拜他,我还写诗歌颂过他呢。……他很好奇地问我,那长诗〈亚细亚的光荣〉,究竟讲他什么呀?……我耐心地稍为讲讲诗的内容……。”

天星(Tenzing Norgay)是一名尼泊尔爬山向导,1953年5月29日,陪纽西兰爬山家希拉里(Sir Edmund Hillary)登上世界最高峰埃菲尔士峰而名震天下。威北华此诗应该是写于登峰创举之后不久。

第三辑的短篇小说,出处主要有两个来源,前半部分收录小说集《流星》的全部作品,后半部分则是3种文体合集《黎明前的行脚》里的前辑9篇作品,中间则夹着散文集里可作小说读的3篇作品,其中一篇〈晚会〉是作家本人先已视为小说者:见《流星》“后记”,这篇后记我也将之作为附录收在辑后供读者参考。

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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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修与威北华(下)

张景云

《战后马华文学史初稿》基本上是用资料/文选的铺陈来驱动论述的型制,以编年性的时期列序来串连全书;在第7章〈紧急状态初期的马华文学〉的第三节,着者编选了5位散文随笔作者和小说家的作品,鲁白野被编排在“青年人……似乎不大能够欣赏”(就是方氏本人不大欣赏)的连士升,和“向色情生活方面找题材”的姚紫之间。那一节说,“(鲁白野)他搞方物志,写历史散文,但也写了不少游记及回忆题材的小品。……其中以《马来散记》比较能够显出他的特色。……”接着是选录〈古城札记〉的3个段落。

不提小说集《流星》



威北华生前出版过3本个人创作集,方修先生只提过散文集《春耕》和诗文合集《黎明前的行脚》,惟独对小说集《流星》绝口不提,何以故?威北华的小说创作,多数以印尼日据时期和解放战争为时代背景,但渗透着浓重的个人自由心灵之抒写,时代气息涵蓄而不受流行的意识形态的引导。反观方修,他是一个全然意识形态化的文学史家/文学随笔作家,他的文学意识形态,在1965年他自己定下的政治年代分水岭之后,在一个要朝第一世界迈进的新加坡,毋宁是成了一个不敢/不能直呼自己的名字的文学意识形态。但这不意味着方修的妥协,缄默不表示妥协。抗争的另一种方式是只写1965年之前,不写之后,不写星华(新华)。那么,他不欣赏威北华的自由心灵抒写,《流星》也罢,《春》、《黎》二集的抒情散文也罢,那就不是那么难以理解的了。

在当年的新加坡文艺界,威北华还有哪些朋友或旧识?“在新隆快车巴示站上,只见大家都有亲友送行,只有自己冷清清地,除了身边的两本书,一本是杏影兄赠的罗伯·林德散文集,一本是华典兄处借来的在东京出版的《文艺春秋》。”(《春耕·内地去来》)林德(Robert Lynd)是20世纪初年的英国散文名家。

除了杏影之外,还有苗秀:“本月之12日,我在莱佛士图书馆和苗秀兄分手之后,便独步到升旗山上的古坟场。我要去探求星加坡的秘密。”(《狮城散记·吊古坟场》)

此外,我们在有关姚紫的资料中也发现这位名作家兼杰出文学编辑主持的出版物,也采用了威北华的若干创作和翻译。随笔作家林琼谈他所收集的《文艺行列》月刊,“《文艺行列》是由新加坡南洋商报发行,……创刊号于1950年7月18日出版。”林氏列出此刊物首4期的内容,其中第二期就收有鲁白野的作品,唯未记篇名;第三期刊登威北华的〈一人的山〉,此短篇创作后收于《流星》;第四期发表鲁白野的〈十月感想〉,这是一首诗作,后收入《黎明前的行脚》中。林氏资料见于新加坡文艺协会出版的《姚紫研究专集》(1997年12月版),刘笔农编,这是该会策划编印的“新华作家研究丛书”之一种。

不做朋友又怎样?



此姚紫专卷中,也刊出这位《文艺行列》主编若干期的〈编辑人语〉,我们在第二期的编后话〈卖花人自说花香〉看到鲁白野的“印尼诗选”:“……鲁白野先生在本刊介绍了几篇他们的代表作,实在值得我们兴奋和珍视。”然后就是“简单介绍一下”几位作家/诗人:〈日惹书简〉作者多拉、曾参加解放战争的两个农家子弟威和耶,以及女作家努尔山苏。

方修的〈记鲁白野〉谈威北华的交游时说,“……据我所知,他在40年代后期从印尼来到新加坡不久,就已交了好几个朋友,而且是文艺上的同道,只是不知怎的,后来都闹翻了。”在跟威北华闹翻了的文艺同道之中,不知有没有杏影、苗秀或姚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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