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祝福

摄影:Nathan Dumiao @ Unsplash

周日早晨,慢跑大约7公里后,从天桥跨越滨海大道,到达东海岸海滩。沙滩上,拍岸的轻涛惊不醒还在营帐里酣睡的人。晨曦中有人垂钓,数人盘膝面向朝阳,师奶们排成直线做音乐晨操。外劳正冲刷洗手间,地上飘满肥皂泡。外籍女郎在水槽前梳理长发,以手机作镜。我把腰间的小水瓶填满,继续沿着海岸慢跑。6公里外,有地下走廊可穿过大道。

每周一次的长跑,是我在滚滚时间长河中定位的一种方式。当我专注于提腿落脚,以最有效率的方式向前推进,思绪便逐渐沉淀落实,飘忽的俗念随风散去,连建构中的小说人物,性格言行也变得鲜明起来。脑中画面页页闪过,何事应留心珍惜,哪人哪事当一笑置之,一一将之存档归类。



这一周,脑中闪过两位“脸书友”。一位,不发帖则已,一发帖便发飙,天上人间没有顺她意的。最近在名牌精品店错排中国大陆豪客专列,入店后被请出,欲靠名牌显矜贵而反遭羞辱,于是大张旗鼓“取得公道”。另一位,一发帖必连珠炮:高档餐厅昂贵食材、赢得房产销售冠军 ……,然后必加“赞美荣耀归神”例牌口号。活到这把年纪,我已没功夫应酬这等人物。Unfollow 嫌虚伪,不如直接 Unfriend?呵呵。姑且保留,作为小说人物素材。

海浪悉悉索索,水声碎裂,令我心绪平静。细数生命祝福,今日有三:一是得在习习凉风中健跑十数公里;二是路上常遇不吝与我亲近的猫;三是太太愿意听我冷笑话,笑声如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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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蓝海玻璃/赖国芳

【数码游牧】图|文 赖国芳

每逢佳节前后,新电信电视都会开放超过百个付费频道,让订户免费观看。那时,几乎整个华文世界,包括中港台的频道都可任意观赏。弱水三千,我的遥控器却常停留在放映邵氏旧电影的天映频道。

我初次接触邵氏电影是在学前,六十年代后期。

那时外公在亚罗士打洋房客厅的橱窗里,总摆着几本彩色缤纷的《南国电影》杂志。比我年长的舅舅阿姨、表哥表姐,都认识凌波、何莉莉、王羽,玩乐间摆出《独臂刀》的架势,对《边城三侠》的演员名字如数家珍。那时我才五、六岁,恰恰赶上了邵氏电影的巅峰时刻。

跟大人去看电影时,印象最深刻的是邵氏的片头。深蓝色的背景配合放射状的光芒,让人联想到波光粼粼的海洋,层层的水晶玻璃。紧接着,“SB”标志在铜管和弦乐的音效下呈现。

八十年代末渐没落

这段开场音乐极具辨识度,我至今还哼得出来。吸引我的,是这个开场的隆重仪式感,还是电影的内容呢?还真说不准。

电影的内容倒是正邪分明的,好人坏人一眼就看出;侠客一脸正气,女角美丽端庄,小人形容猥琐。接着,狄龙、姜大卫、井莉等等粉墨登场,李翰祥导演在清宫和风月片里大展拳脚。

记得《倾国倾城》在亚罗士打上映时,丽士戏院座无虚席,鸦雀无声。那真是一个美好的时代呀。八十年代初,我18岁的第一场约会,便约在了同一间丽士戏院。

邵氏电影在八十年代末期开始没落。电视剧及录影带租借行业兴起,大家留在家里泡连环剧,电影院失去了魔力。

听说大马中文剧场的黄金时期也在七、八十年代,同样一去不复返。现在连香港电视台都很难再撑下去,演员纷纷北上直播带货了。

是什么造成这些变迁?制作内容的成本大幅度降低,内容太多了。

要拍一部电影,发行到院线,行业的门槛很高。出版一本书,要有出版社、印刷、书局等等行业环节和配套。制作内容的门槛高,观众读者的选择少,一有好内容,大家趋之若鹜。

邵氏时代成绝响

现在,串流平台上有全球各地的内容,一个人不吃不睡,几世人的时间也看不完。网红一机在手,随时可产出良莠不齐的内容。大家顾着输出自己的内容,开发布会、演唱会、直播、舞台剧……还剩下多少时间去消化其他内容?毕竟,市场就这么大,一天的时间就这么多。

邵氏蓝海玻璃的时代,回不去了。风华绝代的美人和英雄已逐一凋零,留下来的也面目全非。如今,我的遥控器随时可转到其他频道,串流平台上有数不尽的剧集,社媒上有读不完的帖文。

一个产出内容的人,要如何在这个世代里,继续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并取得合理的回报?答案还在风中飘扬,但绝不是单凭“坚持”和“信心”就可以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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