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离散

从文学的角度来看,我们的问题是:离乡去国之后离散者的身分是什么?马华文学或我们需要怎样的外部观点?旅台或在台群体是一种马华文学同乡会吗? 

离散或离散论述是一种“空间”或“空间性”转向。离散涉及或带出多重空间的经验,因此就有多重身分与多元认同现象或问题,这也是离散论述吸引人的地方。



“离散”当然可以叫“迁徙”而不叫“离散”。我们今天谈离散,它的对应词是(小写的)diaspora,一个源自希腊文的词汇,意思是“散居”,要译作“花果飘零”也可以,就像唐君毅那本书的题目——《说中华民族之花果飘零》。打从一开始,“离散”就带着背井离乡的悲情,所以有人译成“漂泊离散”、“流离失所”、“流散”等。但是“离散”并非只能是专指大写“头文字D”的 “犹太离散”(Jewish Diaspora) 。

即使作为历史的离散,犹太离散之外,16世纪非洲黑人奴隶贸易形成美洲的非裔离散、近代的中国人与印度人大规模到东南亚与美洲当园丘、采矿、筑路的外劳,也是离散论述所指涉的“离散群体”。众所周知,这些“离散群体”后来分别在美洲、西印度群岛、东南亚落地生根,成为当地居民,参与独立建国,在那里衍生下一代、终老。那样的历史离散,早就在现代民族国家成立时终结了。没有终结的是殖民余绪、种族主义、权力与资源分配的问题。

但是历史的吊诡是,尽管建国有其议程,离散的终结却终而未结,完而不了。于是,早在跨国性与全球化论述兴起之前,“再移民”与“再离散”就已是进行式。在马来西亚,1969年之后再离散更早已是常态。

因此,从文学的角度来看,我们的问题是:离乡去国之后离散者的身分是什么?马华文学或我们需要怎样的外部观点?旅台或在台群体是一种马华文学同乡会吗? 

我在“我们的十个普通名词”之三〈在地〉的结尾说,来自远方的目光,未必就因远距而“看不见”马来西亚。反之,这种“旅行跨国性”的目光,正好说明了“离散在地性”的可能,这就是离散的外边思维(或黄锦树说的“外部观点”)所能提供的。



“离散在地性”的可能,正如同“全球在地化”的可能,因为“离散在地性”既离散,又在地,(再)离散者在两地(移居-旅居地/原乡-故国)都是“外边思维”。

在这个时代的马来西亚,离散是个进行式。外劳、客工、移工、外佣、非法移民来来往往,一代又一代的离散族裔东来西往北上南下,总有人在这里落脚定居,成为不同身分的居留者,也总有居留者再移民再离散,继续寻找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不管是a home或a house,或一个国家。

旅台或在台的“台马族”(MIT)大概也是这样:(因不同原因)留台求学、毕业就业、成家或未成家、找到a home或a house,入籍或不入籍。入籍者其实是加入“新移民”行列,身分就像越南媳妇或“陆配”及他们的“台湾之子”。

至于一个貌似“马华文学同乡会”的离散文学社群在1990年代以后在台湾冒现,其实是因缘际会,有那么几个人在这座岛屿或创作或论述,吸收文学养分, 让热带的“华语风”文学飘过台湾文学场域,遂有“在台马华文学”之说。不过,随着文学环境位移与氛围转化,李永平、张贵兴、黄锦树等“在台马华”作家可能后继无人,取而代之的论述有可能是“新移民文学”,例如马尼尼为及其作品。

(“我们的十个普通名词”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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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南洋文艺】病因/孙天洋

入戏太深(散文诗):孙天洋

“您说的对,知道太多了,搁在心里确实是块病。”——中国电视剧《北辙南辕》

 

一件小事,搁在心里,可以成为一根刺,也可以是一只大象,甚或一栋高楼大厦:它或戳疼了神经,或刺激了脉动,或加深了伤痕;在无梦的夜晚,它甚至撞开风的梦呓幢幢,让人从病中醒着,从现实堕入谜宫中。

心不是很大,只比脑多点血性;心也不足秤,只比肝胆多重几两;心更加不厚道,只比脸皮更加具体。在心的世界里,有时候容不下一根针而易导致出血,有时候又不能负荷过重而易摔地开花,有时候更无法说好一个故事因为一开头就已经哑了。

我的心本是一个崭新的储藏室,岁月蹉跎,那些人事物留下的青霉苔藓,使我心病得脸色都发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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