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下来游船河啊？下来吧！”划着舢板的越南妇女站着对我们喊话。

可是，从水面到我们所坐着的长堤上，应该有两米那么高，难不成要我们跳下去？而且，我们还在晚餐呐！嗯，在芹苴(CAN THO)巴刹旁的码头上晚餐，店家在傍晚之后把座椅都摆设在由岸边延伸往水中的长堤上，夜里凉风习习，白天出海的船只天黑后皆停驻在岸边，坐在此处晚餐果然有另一番风情。

我们笑着以简单的越南话回绝了她。只是，她仍然不死心地立在舢板上等待。

这座湄公河三角洲流域上最大的城市，举目所见也如越南其它地方一样，主要还是妇女在劳作的多。我初到越南旅居时，就这现象问过当地友人，他们半取笑半无奈地回答说，“那些成天在街边下棋的男人们呐，都在等待更大的事业机会才肯动起来。”

适才刚刚低达这座小城时，车子经过桥上，正好赶上夕照时分，圆圆大大颗的夕阳染红了整片天空，连河岸都染了一片金黄。那种美真的让人按耐不住地猛按相机快门。后座的德国女子见我不停地拍照，告诉我说她相机坏了，并拜托我过后把夕阳照片电邮给她。

正职是名护士的德国旅人独自在越南从北到南旅行了3个星期，现在湄公河三角洲探索之后，就会入境柬埔寨，继续旅行。

隔天一早，我们也起了个早，赶着上船去赴水上市场之约。芹苴的水上市场，是在地人实质上也在用的水上市场，不如泰国曼谷周边为迎合游客口味，而特地产生的“水上旅游市场”，所以还保有那么一丝生活的况味，让我喜欢。

在水上游走的船兽

早上的水上市场极为热闹。运货的、做买卖的、在水上的船只熙来攘往，有大有小。而且，这里的船只们都“长着眼珠子”——仿佛都是一只只在水上游走的“船兽”——我在想，若宫崎骏大师看见这画面一定会产生几许联想，从而又可以创作出另一部动画——只可惜他退休了。

若要断定买卖农作物的船只们到底船上卖的是什么，不难，基本上船家都会用竹竿挂上他们兜售的货物，卖黄梨的，竹竿上就挂着黄梨，以此类推。你若要，招一招手，船家就会把舢板开过来了。当然，少不了兜售熟食的，包括咖啡与面食，也一样在小艇上划着等待顾客招手。坐在船上，接过一杯划着小艇售卖的越南冰咖啡，看着河上堆满船舱的蔬果鲜花，感受异国难得的悠闲，这幅景象，对于远方的旅人来说，绝对吸引力十足。所以我们的船上，百分之九十皆为欧美旅者。

之前我曾参与过 “Post Crossing”计划——就是通过网络交流平台，从所在国随机寄明信片给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参与者。之后，从该平台的记录页面显示，从我所寄出的明信片墙上，一张摄于湄公河三角洲水上市集的明信片获选为最多人喜欢的图片。可见，湄公河三角洲芹苴这片水上市集风情，是遥远地方一般人所念念慕慕的风景。我记起某本旅游散文书的口号说得最为贴切：“你的生活，是我远道而来的风景。”

电影《情人》取景地

芹苴最让人知晓的文艺形象，应该是1992年那部法国电影《情人》。影片改编自法国女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的半自传体小说《情人》，讲述了在1929年的法国殖民地越南，一名法国少女和富有的中国男子之间发生的爱情故事。当年，饰演中国男子的梁家辉还凭本片获得康城影展的影帝獎项。这部电影的取景地便是选在了芹苴一座满溢殖民风情与越南文化的古屋里。现今探访这座老旧建筑，仍然会得见这座古宅的守屋人，一名年过花甲的老妇会给你娓娓道来当年的回忆，墙面上也还挂着当年《情人》在此拍摄时的电影剧照。我对于越南那种鹅黄色斑驳的墙面与建筑常常会不自觉地爱恋，或许也掺杂着一丝对昔日殖民风情的眷念。

越南湄公河三角洲流域越发快速发展了，只是我心里反而希望她继续保有那一丝旧时印度支那的殖民风情，还有船儿们永远摄人的眼珠子，好好地守护着这一片丰富的渔米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