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娜是大孩子家服务将近10年的钟点女工，每星期两次。据说她在雇主陈太家服务的时间更久，陈太的4个孩子从小是由她看大的，长达二十几年。哈娜的雇主陈太，是个外劳引进的中介者，我和孩子认识多年的朋友。据知她家的几个印佣，都是服务有年。从这不难看出他们的之间的雇佣关系，我相信应该是蛮不错的。

两年前，陈太还将哈娜的大儿子从印尼带了过来，然后安排他在自己儿子开设的快餐店工作，这样一来，也造就了这位失婚母亲多接近儿子的机会，免去了思念之苦，或许也是陈太对哈娜忠诚服务的一种回馈吧？

第一次在儿媳家见到哈娜，印象不怎么样，可是接触一个时期过后，我就打从心里喜欢上她了。

当时看她的年纪应该不会超过30岁，人长得矮矮小小，皮护黝黑，厚厚的嘴唇，小小的眼睛，一头卷曲的头发，她告诉我说是来自爪哇的乡下。儿子家与陈太住在同一个花园住宅区，因此，哈娜的接送工作，就由媳妇担当，每次从早上9点到下午6点，提供午餐。

手脚干净能信任

哈娜的工作态度是值得称许的。她并不是一个粗枝大叶，草草了事的钟点女工。由于雇请多年，该做什么，哪个先？哪个后？她都了然于心，不需吩咐，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最重要的是，哈娜是个“手脚干净”、靠得住的人。有一次因为匆忙出门，将孩子给我的一笔数百元钞票搁在床头上，当天恰好是哈娜的清洁日，心里有些揣揣不安。然而，回到家一点算，分毫不少；还有孙子们的零用钱啦、手表等物品东放西搁，可都不曾遗失，因此，媳妇对她极其信任，往往将钥匙交了给她后，就留哈娜独自在家，自己外出办事去了。

人与人之间相处，贵在“信任”和尊重。虽然哈娜只是我们固定的一个钟点帮佣，可是，我们却当她是老朋友。有时我因为忙和外出旅游，隔了好一阵子没到新山孩子家，哈娜一见到我，佯装生气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久没来呢？由于我们都能用流畅的马来话沟通，所以每当午餐休息时间，我会找她聊聊天。这个时候，哈娜会敞开心扉，一股脑儿地告诉我她印尼家的情况，以及其他雇主对她工作的吹毛求疵、不近人情的态度，心中似乎充满委屈。

今年年初，我看到的哈娜神情有点不对劲，双眼无神、散漫，做事也没以前的俐落，一副无精打采，漫不经心的样子。于是我私下问媳妇：哈娜怎样了？

“她病了，刚在医院住了一些时日回来。”

“那应该在家休息吧，怎么又来工作？”

“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她自己要来吧！”

过了一阵子，我看到媳妇自己在拖地、搞卫生工作。

出国女佣缩影

“咦，哈娜不做了？”

“她不能做了，每星期要去洗肾（透析）3次。”这真是一个不幸的消息。

更令人难过的是，前后不过短短3个月，就传来哈娜去世的噩耗。其实哈娜的故事也只不过是千千万万出国女佣的一个缩影，他们万般不舍地丢下整个“家”而远走他乡，将赚到了钱准时地往家里寄，得到的回报，不是被丈夫抛弃，就是儿女的不谅解，更甚的是，最后只能像哈娜这样带着一副残躯病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