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诗作诗论繁茂双辉映
文坛老树新枝又逢春

2016年〈南洋文艺〉回顾 关于“文学事件”的讨论,林韦地从台湾评论人朱宥勋来马而难觅同世代的对谈人,谈到马华文学向来评论匮乏,也从经济的视角谈到马华文学的生态问题;此事的画外延伸,是林之后当即创办了马华文学评论杂志《季风带》,是对这问题的积极回应。

1.



综观2016年的〈南洋文艺〉,不可忽视的现象是,评论文章的持续增长;这一方面固然是去年(2015)的延续,但以量而言,显然是过犹不及。这样的印象,是除开一些特别企划的特邀评论不计的。这里头,约略可分为“文学事件”与“文艺作品”的讨论两类,后者又以诗论居多。

关于“文学事件”的讨论,林韦地的〈黄锦树,群体和世代〉(2/2/16)从台湾评论人朱宥勋来马而难觅同世代的对谈人,谈到马华文学向来评论匮乏,也从经济的视角谈到马华文学的生态问题;此事的画外延伸,是林之后当即创办了马华文学评论杂志《季风带》,是对这问题的积极回应了。

另一事件,则是黄锦树的〈文学奖与毒药〉(5/4/16),该文其实是源自台湾《联合报》副刊主编宇文正的面子书贴文,宇提到自己数年前的副刊策划与邀稿,引发了始料不及的“神话不再”事件。黄的文章主要是强调“文学奖(征文)是一场赛局似的封闭交易,有它的阵地、公开的游戏规则、潜在的游戏规则,参与者也有潜在的风险”,对当年杨邦尼获奖之〈毒药〉与锺怡雯事后应邀为文反思之“神话”一文做了梳理,以及前后所引发的争议,定性为“这事件的关键是文学奖,其他的,都扯远了”。即令隔了三数年,此事却再次引起文字烟硝,林韦地除了回以〈现实(或神话)里有比文学奖和散文虚实更重要的事:回应黄锦树〉一文(5/4/16),也在其他园地与面子书表达了不同的意见,有心人可自行查找,此不赘言。

关于“文艺创作”的评论方面,则有更多的篇数。林韦地的〈火,与耕作:读黄锦树《火笑了》〉(15、22/3/16)读黄在台出版的散文集;贺淑芳的〈强光与隐蔽:评翁菀君散文集《月亮背面》〉(26/4/16)指出,翁的散文“在自己的语法经验中的跌踵与搏斗,透过这道撕开的隙缝,因而能再度对自我有新的发现”。黄锦树以〈Kopi O Gao〉为辛金顺散文集《家国之幻》作序,追溯辛去国又还乡的文字系谱(25/10/16)。

诗论方面,张光达的〈讨论人类身分的一种方式:以李宗舜的科幻诗为例〉(5/4/16)讨论了《天狼星科幻诗选》中李宗舜的科幻诗,认为李的此类作品“成功运用抽离的视角,突破传统对科幻诗叙事的定型书写,科幻作为框架,其中的微言大义,对人类身分和命运作出省思,引人深思”。张光达另有〈科幻叙事的抒情转换:以程可欣的科幻诗为例〉一文(3/5/16),指程“借科幻诗捕捉(后)现代人的一份情感依傍,重新让我们体认爱情的存在意义”。



林建国以〈理想诗人之路〉来讨论辛金顺以迄近期的诗集《诗/画:对话》的诗作(23、30/8/16 & 6、13/9/16),邢诒旺的长篇诗论〈寻找大黄:漫谈《方路诗选I》阅读感受及略探其诗歌的“第六元素“〉(8、15、22、29/11/16 & 6、13/12/16),将方路诗中出现“大黄/狗”的作品并列而读,发现“这十多首诗的大黄意象,隐然架构起一首未定型的大诗:隐然的恢弘”(13/12/16)。辛金顺为年轻诗人赖殖康的处女诗集作序之〈诗的最初仪式:读赖殖康诗集《过客书》〉(22、29/11/16),表露了前辈诗人对后辈的期许。

小说论析方面相对不多,碧澄的〈小说与小说理论〉(17/5/16)之外,就是林建国发表的〈第一人称:爱与死〉从“《挪威的森林》是爱情小说……吗?”的疑问句开始,讨论了小说的“我”(4、11、18/10/16)。相对于诗论而言,本年度的小说评论明显地欠缺对马华作品的论析。

2

〈南洋文艺〉的“2016年度文人”特辑,是前辈作家菊凡。菊凡原名游亚皋,来自槟城的“马华文学重镇”大山脚,退休教师,年近八旬,近年过着“翻翻书本,读读报纸,写写文章”的写意生活(16/2/2016,文学Q&A)。菊凡自1968年开始写作,迄今几近半个世纪,与温祥英与已故宋子衡等,都属大山脚文友圈同一个世代的马华小说家,在马华文艺出版艰难的年代,这些前辈作家一度共组文人互助模式的棕榈出版社,促成各自的处女作品集出版,无疑是一段文坛佳话。菊凡更一度接受“托孤”而担任大山脚文风社顾问,期间对青年学子播种文学种子,投注了颇大的心力。

菊凡迄今出版有4部作品,都是小说集,包括《暮色中》(棕榈,1978)、《落雨的日子》(棕榈,1986)、《大街那个女人》(大将,2012)和《谁怕寂寞》(2013,漫延)等,可知他虽也写散文和时评,惟着力经营的还是小说,但“第一本到第二本相隔约8年,第二到第三、第四本则相隔26年”(黄琦旺,《零度叙事:漫谈菊凡小说〈空午〉和〈羊齿类盆栽〉的时间布置》,23/2/2016),书写间的时间空白,显而易见。近半个世纪只累积了4薄册的小说集子,产量不可谓丰富,这既与他说的,自己写作“从不曾有过规划”,而“除非有编辑邀稿,限时间交稿,否则就是慢吞吞地写”,甚至“有很多篇小说只写到一半,便停下来,久了便忘了,等有心情再继续”(16/2/2016,文学Q&A),这是其一。另一原因,或如黄锦树指出的,他长期“孤立无援,而让一条可能的路荒芜了”(黄锦树〈叔辈的故事〉,16/2/2016)。

菊凡的作品,在棕榈同仁中,除了文友间的讨论,如说“文友之间只有温祥英曾针对我的作品,提出不客气的批评”(16/2/2016,文学Q&A),在文艺评论方面,直至去年黄锦树发表〈暮色与空午:读菊凡《暮色中》〉一文为止,长期较少受到评论界的关注与肯定,黄因此为之抱屈与喟叹,指出这一处境对菊凡小说写作的探索与转向,无疑予以影响(1/6/2015,文艺春秋)。

前后3期的年度文人特辑,发表有菊凡的散文与小说近作,分别有〈话说“咖啡店”〉与〈远去的乡镇〉二文,这当是前述“编辑邀稿,限时间交稿”而成篇的?特辑也邀得黄锦树与黄琦旺发表评论〈叔辈的故事〉(16/2/2016)与〈零度叙事:漫谈菊凡小说〈空午〉和〈羊齿类盆栽〉的时间布置〉(23/2/2016)两篇评论,对菊凡的写作与作品进行论析。“评论让我写出好作品”(23/2/2016文学Q&A标题),菊凡除了教书,也关注时事乃至在某段时间广泛接触社会百态,对人对事自有自己的一番体会与看法,或应趁当下的写意时光,写出更多的小说或散文吧?

6月份特别企划的诗人展,包括了2期的“黄远雄专号”及诸家的诗论与诗作。黄远雄早期以左手人为识者所知,诗龄近50年,1980年出版《左手人诗稿》以降,诗作不断,迄今累积诗集4部,包括较近期的自选集《诗在途中:黄远雄诗选1967-2013》(有人,2014)及其台湾版《走动的树:黄远雄诗选》(宝瓶,2015),是本土而“登台”之近例。这一自选集“从超过260首中选出99首”(张锦忠〈远方的诗,路上的树:评《走动的树:黄远雄诗选》〉,14/6/16),收诗含早前已结集者,也包括未见诸诗集的近作。

特辑除了发表诗人的新作,也特邀张锦忠与辛金顺分别就其自选集作评。张评指出,这一批诗“从第一首〈渡河者〉开始,几乎每首诗都有行动者(能动者)或移动的意象(最多的移动意象当然是“树”),移动的空间总已是“途中”(最常出现的空间意象当然是“路”)”,因此认为“黄远雄写的是‘行动诗’”(〈远方的诗,路上的树:评《走动的树:黄远雄诗选》〉,14/6/16),辛则针对诗集中近三分一的近作以论其隐喻意象(〈死亡,以及一些存在的声音:论黄远雄诗选(2008-2014年)的诗作〉,7、14/6/16)。

6月诗人节的特辑以外,当月依然以诗为主,除了温任平、李宗舜、张锦忠、马盛辉、张永修、张玮栩、邢诒旺等不同世代的诗人分别发表诗作,辛金顺写家也写国的长诗〈我的家庭〉开始在本月杪刊载之外,前辈诗人何启良也发表〈心念零化:一首诗的创作历程〉一文(21/6/2016),强调写诗之一事“沉淀是必要的”,因作为语言艺术的诗每每“不能一蹴而成,……如何删除不必要的句子,集中和统一意象,可能有必要”,并记录了自己的一首作品之创作历程,经意念、萌生的诗意回荡而几经转折,才能完成一首〈叛徒〉的诗。

3

2016年的发表作品,散文、诗与小说方面,老中青都各有擅场。就散文而言,其中悼怀故人的,如李有成的〈纪念周唤〉(22/2/2016)、已故白垚(刘戈)的弟弟刘谛写故人遗著《缕云前书》成书因缘的〈2015年6月19日那天……〉(20、27/9/2015),陈蝶写今年骤逝的女作家唐珉之〈祭念唐珉:波暖月明君且去〉(29/11/16 & 6/12/16)。

诗方面依然成绩丰硕,几首篇幅较大的组诗尤值得留意,除前述辛金顺的〈我的家庭〉,还有艾文的〈紧急状态侧面〉(10/5/16)等,都写了家国的历史;马盛辉光的〈诸子百家系列〉(12/4/16)是诗人一贯的庄谐互见风格,而林武聪的〈人生必修课复习笔记〉(20/12/16)组诗,引去年去世的诗人C.K.威廉斯之句为引子,既是影响也是致敬。诗人赖敬文去世,锺可斯则以〈美如死亡的羊齿:悼赖敬文〉一诗为前辈诗人送行(21/6/16)。

至于这一年度发表小说的,有:海凡、翁民迪、张柏榗、邱伟扬、吴鑫霖、林韦地、周若鹏、赖国芳、红尾箭、许通元等人,其中有篇幅颇大的,质与量,都算可观;相对于本年度马华小说评论之匮乏,小说创作堪称中流砥柱,这一现象颇为吊诡……

(2016年12月20日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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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南洋文艺】病因/孙天洋

入戏太深(散文诗):孙天洋

“您说的对,知道太多了,搁在心里确实是块病。”——中国电视剧《北辙南辕》

 

一件小事,搁在心里,可以成为一根刺,也可以是一只大象,甚或一栋高楼大厦:它或戳疼了神经,或刺激了脉动,或加深了伤痕;在无梦的夜晚,它甚至撞开风的梦呓幢幢,让人从病中醒着,从现实堕入谜宫中。

心不是很大,只比脑多点血性;心也不足秤,只比肝胆多重几两;心更加不厚道,只比脸皮更加具体。在心的世界里,有时候容不下一根针而易导致出血,有时候又不能负荷过重而易摔地开花,有时候更无法说好一个故事因为一开头就已经哑了。

我的心本是一个崭新的储藏室,岁月蹉跎,那些人事物留下的青霉苔藓,使我心病得脸色都发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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