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晨砚

刚刚过去的新年我想到一个好玩的事项那就是自己拍照做成贺卡，发给老朋友，那是我的娱乐。而我这次想说的是什么呢？新年愿望，大家要的是什么？就找出几个关键词——团圆、和睦、活气、富足？于是随手在架子、篮子、角落找出一些先生义钊平日捏的小动物，在桌上摆一摆，就让它们代我们说话吧，现在不是流行以图示意吗？

那伸长了脖子引吭高歌的雄鸡，大概就是要放在正中，它登高一呼，就有凝聚力。其它小动物亮晶晶的眼珠，刺猬和青蛙是微笑着的，也很融入——活气、团圆的意味有了。

但我很想说的，还有个“富足休闲”和“节日的气氛”。放个像米缸小陶器，上面贴上张写着“满”字的小红纸，或者配个柑橘吧，奇香可挹，就清清楚楚，又应景了，但那又太像说明文，开口见喉，不留余地，把话都说完了，就毫无韵味——就看我们要求的层次吧。

“你吃饱了没有？”

如果配个红薯，色彩感有了，但也不对劲；薯的块头太大，而且米和薯都有“粮食”的意味，三餐茶饭是也，暗里有慌张。我们的上两三代是从中国逃荒来的，所以见面问候就是“你吃饱了没有？”不要小看这句话，那是一个时代的悲怆。而经历过二战的上代，有些甚至“嫉薯如仇”，尤其是木薯。听说那三年零八个月，没有白米下锅，吃薯吃得脚肿，嘴巴流淡口水。

于是我从我的陶瓷收藏品那儿去找，看看有无适合表情达意配件。这时看到个普通的紫砂小碟，里面有几可乱真，陶制的荸荠芽菇菱角栗子银杏核桃，还有长着网纹的花生和两粒瓜子，它们一粒身上有斑马纹，一粒镶黑边的。很民间——而它们刚好正是我要的！

寓意富足有余

花生瓜子不就是我们新年里常吃的东西吗？而意义又不止于此，况且它们也不具代表性。应该说它们是那“吃饱了才吃，消闲的零嘴”。大家聚在一起剥花生、嗑瓜子，表示我们已经不再注目米缸，忧愁三餐茶饭，又有点闲空了。于是它们产生了诱发联想的功能——一个富足有余的投影，而这又是我们的下一代无法了解的内涵，他们的“富足逍遥”早换了代言。

说来菱角的卖相也不错，两头翘翘，很讨好，只是它会让人想起“秋风起菱角香”，就不是新年应景之物，而且它跟芽菇、栗子都是吃了叫人饱，甚至可作为代餐的，太过实在，这里寓意不起来呢。

我把这贺年祝福图，给亲友发了出去。感谢有人在那热烘烘过年的时候，还给我回了讯息。

丽红说， 一点开，就宛如听见图中的小动物们七嘴八舌地向我说着新年的故事。每只动物都有其个性，用着不同的语调，有逼不急待的，有等着插话机会的、有甜腻腻的，有睿智的……也有向我解释为什么喝茶、剥花生、啃瓜子时忘了叫上我。好有动感！叫我看了乐上一整天。

小菁说，好热闹，黑面羊咩咩没草吃，吃花可以吗？啊！嚼花！

如果你说，你把东西这般讲究，配来配去，是吃饱了太无聊吗？怎么不作点正经事？我要说，我其实是认真的，我曾经和一个同伴在5间五星级酒店混过5年，做雕塑弄布置，就是用这活换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