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锺嘉文

在台北的最后一星期，我怀着不捨的心情走访中山、101、东区这些我在大学时代最喜欢的地方。

前一晚上仅睡3小时的我用浮肿的双眼，看着窗外虚晃而过的101，台北像在对我说再见。

抵达机场后，我那明显超重的大红色行李箱右侧靠后的小轮子脱落，我吃力地半拖半推把行李箱移到办理登机的柜台前。这是我第一次目睹冷清又毫无生气的桃园机场，只有少数几人慵懒地在机场内走动。疫情之下，登机柜台前不像往日大排长龙的繁盛景象。

甫踏出机舱，这座我称之为故土的岛屿一如既往的热，太阳像慈祥的老爷爷般朝我张开火辣辣的双臂。槟城国际机场的工作人员带领我们全机十来人走到等候区，向我们讲解入境马来西亚，进行筛检、缴费和隔离的手续。

讲解完成后，我们下载My Sejahtera App，填妥各项资料后，在等待缴费和筛检的当儿开始和身旁的人聊天。一位参与建造台北捷运松山新店线的槟城工程师伯伯得知我在台湾修读中文系十分高兴，直叹遇到知音。原来他因为对中华文化十分热爱，所以在中年时期前往中国南京大学攻读汉语言文学系博士。我和他大谈中国文学、儒家、道家、意识形态和在马来西亚推广华文教育面对的困境。

过后，一位台湾“大马媳妇”阿姨参与聊天，她和丈夫回台湾是为陪伴今年入读国立台湾大学一年级的幼子。在帮助幼子办理入学手续和安置妥当后，竟遭逢马来西亚锁国，导致他们滞留在台湾多时。

一个接一个筛检

工作人员开始点名，要求我们到临时柜台缴费。由于我持有有效学生证，所以第一次检测和13天后的第二次检测皆免付费。签名缴费后，工作人员在检测室前开始第二轮点名。我们一个接一个进入机场筛检室。筛检室为透明的密闭空间，检测员会在接受筛检的民众入座前，启动如沐浴莲蓬头般由上往下的酒精消毒机制，待消毒完成后方可入座。

我心裡忐忑不安，颤着声要求检测员可否手下留情对我温柔点儿，检测员和蔼地说没问题，妳只管呼吸不要害怕也千万不要躲闪。一根又长又细的棉花棒朝鼻腔直直深入，检测员在棉花棒顶到咽后壁时，还硬生生地转了两圈以采集更多呼吸道黏膜表面样本。我疼得眼泪狂飙开始大叫。检测员随后说还需要採集另一边鼻腔的样本，我无可奈何，只能紧闭双眼由着检测员去，也许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另一边的鼻腔样本採集和前一次相比不那么难受。

全机乘客检测完毕后，机场工作人员带领我们到入境处。完成入境手续后，全机乘客到领取行李的转盘前领取各自的行李。所有行李在严谨消毒后已经被机场工作人员一个个摆放整齐。

花式消毒法

一直跟在队伍后面负责消毒的Abang（马来大哥）此时让我们一个个出列，开始如淋浴般全身从头到脚的消毒工作。之前看过一篇报道，内容是印度市区集体淋浴消毒水的“花式消毒法”，想不到本人竟然有幸在自己的故土感受一次千金难换的“花式消毒”。首先Abang教我闭上眼睛，并且在消毒全程屏住呼吸。我把眼镜摘下，紧闭双眼，他便将超大的喷头从我身前使劲由上往下淋。之后，他以手势指示我转身，开始后背的消毒工作。

下午5点30分，全机乘客消毒完毕后，我们拖着行李箱上大巴前往隔离酒店。我们的隔离酒店是背山面海的Bahang Bay。

从大巴上往下看，熟悉的槟城映入眼帘。前方有警察为我们开路，从机场到隔离酒店的路程十分漫长，又逢下班晚高峰，若无警察开路恐怕我们到晚上9点都还无法抵达隔离酒店。

此行回马实在接受了太多人的帮助。

抵达隔离酒店后，酒店空旷的停车场已经摆好椅子和供酒店工作人员使用的大桌子。酒店工作人员用大喇叭向我们详细讲解隔离流程后，我们挨个到大桌子前缴费和领房卡。手续办妥后，酒店方安排每位接受隔离的房客配有一名工作人员随侍在侧，帮忙提行李和送进房间，服务十分周到细緻。

我抽中的房间宽敞舒适。此时门铃响起，奉上晚餐。我打开电视，准备在此开始14天的隔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