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位于吉隆坡汉杰拔路（Jalan Hang Jebat）的马来西亚篮球总会（MABA）外墙上，一副40米长、色彩绚丽的壁画相当引人注目。不说不知，这幅壁画有别于一般壁画，它的背后有一个关于环保的讯息，述说着“天堂之翼”（Wings of Paradise）的故事。

“天堂之翼”于今年9月在全球启动，这是绿色和平组织（Greenpeace）展开的全球集体街头艺术运动的一部分，借此引起人们对印尼雨林遭遇毁灭性破坏的关注，而“油棕巨头”就是其中最大的罪魁祸首。

因着油棕企业的无尽野心，为了扩张油棕种植地，相继攻克西部苏门答腊及中部加里曼丹，森林砍伐已临近最后边界，魔爪已逐渐伸向巴布亚新几内亚（Papua New Guinea，简称巴布亚）。

覆盖于巴布亚的茂密雨林拥有一个非凡而复杂的独特物种生态系统，它是印尼最后的森林之一，却仍然受到油棕企业猖獗砍伐森林的影响。

除了作为数以百计独特动植物的栖息地和避风港，当地也有过百个原住民部落与自然和谐共处数千载，其文化和生活与森林早已密不可分。

此项全球性活动号召了来自17个国家及地区的艺术家，分别在一个月内于各自国家城市与地区的一面墙上画上以“天堂之翼”为题的壁画，包括雅加达、曼谷、澳洲、日本、美国、英国、法国等。

“大马版”的“天堂之翼”壁画则由获奖无数的年轻艺术家李慧玲设计，并偕同约30位志工进行绘制，一共用了6天的时间。

在巴布亚森林中，约有700种鸟类。若森林持续遭受破坏，这些鸟类将面临绝种危机；其中一种濒临绝种的鸟类称为“天堂鸟”（Bird of Paradise），全球共有41种类，有37种栖息于那里，它也是此次壁画运动中的“灵魂角色”。

天堂鸟逃亡到大马避难

天堂鸟以色彩艳丽及翩翩长尾闻名，可称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鸟。在构思壁画的设计时，李慧玲脑海中很自然地浮现一个故事线——天堂鸟逃离火海的情形。

换言之，这个壁画不仅供美观用途，也讲述着“栖息地被烧毁，天堂鸟被迫逃亡到马来西亚避难”的故事，从中呼吁人类采取行动保护热带雨林。

她解释：“壁画的灵感是来自印尼的婆罗浮屠（Borobudur）和吴哥窟等东南亚古老建筑的史诗敘事传统。天堂鸟共有41种，我原本打算画39只，可惜空间有限，最后只画了12只。

“除了天堂鸟和其他珍贵的动植物，原住民部落也是森林破坏的受害者之一。因此，在壁画中也加入了100个巴布亚原住民的图腾设计元素，亦提醒人们原住民所遭遇的困境。”

她也特别选用鲜艳色彩来呈现天堂鸟的华美，不仅能明确传达“天堂之翼”讯息，也能吸引众人眼球，为城市增添靓丽色彩。

产商毁林辟地话说回来，印尼森林受威胁与大马又有何关系呢？

相信国人对印尼森林大火导致的烟霾问题已是见惯不怪，一些人甚至开始麻木，可是反问一句，东南亚的森林大火和烟霾问题发生了近20年，全是印尼的错吗？

马来西亚绿色和平事务协调员王佳骏表示：“与其说这项运动的目的是保护印尼森林，倒不如说是保护整个东南亚的森林。我们发现，不少大马企业也涉及巴布亚的森林砍伐。虽然他们没有在国内砍伐森林，却在印尼制造了森林大破坏。”

尽管多个消费品牌及贸易商相继承诺“不毁林”，却疏于监管棕油供应链，纵容生产商于偏远地区继续毁林辟地，也让西巴布亚成为大自然炼狱、毀林天堂。

环保与人类息息相关

“壁画传达的虽传达要保护印尼森林，但环境课题是每个人都应关注的。透过壁画，我们希望政府和企业能够兑现对生态环境保护、可持续发展的社会责任，不再破坏原始森林，而是改用现有的农耕地种植油棕。”

至于艺术是否真的能提升大众的环保意识？他回答：“不只是艺术，如社会抗争、选民教育等都是可以推动改变的举措。

“要知道，环保课题与人类的生活向来息息相关，保护环境人人有责。近10年，人们的环保意识也不断提升，大家开始意识到有很多方法是可以避免制造污染的。

“所以，政府现在积极推动循环经济，通过可恢复、可循环设计，始终保持产品、部件和材料的最高效用和价值，同时推动更多对环境友善的工业，最大程度减少废弃物，将有助于促进国家的经济增长。”

泥炭地不适种植油棕

王佳骏指出，大马和印尼是最多泥炭地的国家之一，而泥炭地改种植油棕对环境是有害的。

泥炭地种植油棕被东南亚许多油棕种植园开发商视为有吸引力的选择。它不仅是因为土地可以被广泛使用，其土壤尽管贫瘠，仍能促进油棕种植活动。因此，扩张泥炭地转种植油棕被认为是有利可图的。

不过，由其所带来的两个主要破坏：第一，泥炭地转植油棕排出大量的碳；其次，土地下陷将导致洪水及土地流失。

为了防止灾害的发生，人们需要加强醒觉、理解及有能力明智的处理泥炭地。这涉及到其余泥炭沼泽森林的保育，同时也考虑到它们具有高保护价值的地位。另外，也发展可用的土地以替代不可被持续种植的泥炭地。

[

热带雨林遭摧毁

根据国际绿色和平的最新调查显示，不到3年，数个世界大品牌的棕油供应商经已摧毁几乎相当于新加坡两倍面积的热带雨林。

该组织评估了25家主要棕油生产商的森林砍伐情况，发现以下几点：

·自2015年杪以来，已有25个棕油集团砍伐了超过13万公顷的热带雨林；

·40%的森林砍伐（5万1600公顷）发生在巴布亚，当地面临被破坏的危机。

印尼绿色和平组织森林运动负责人奇奇陶菲克（Kiki Taufik）表示：“棕油其实可以在不破坏雨林的情况下生产。可是，调查显示，一些棕油交易仍涉及雨林的破坏。还有，很多家居用品品牌向顾客承诺使用干净棕油，最后却也没有遵守。

“这些品牌必须一劳永逸解决问题，杜绝使用破坏环境的棕油，直到相关公司能证明棕油的来源是干净的。”

除了砍伐森林，报告中的25个个案还包括剥削和社会冲突的证据、非法砍伐森林、不获许可进行开发、在保护区划开发种植园以及土地清除导致的森林火灾等。这份报告也是对巴布亚森林砍伐的最全面评估。

他指出：“棕油企业正以惊人的速度‘清除’巴布亚的森林，再不采取行动，当地将被摧毁，就像苏门答腊和加里曼丹一样。”

imgcaption imgsrc=”/wp-content/uploads/contentdir/image/247079/181114C01_C5171-5.jpg” imgwidth=”600px”]李慧玲偕同约30名志工在6天内完成壁画。[/imgcaption]

棕油种植对环境、人类和气候的影响：

@仅仅16年内，婆罗洲猩猩的数量消失一半，主要原因是棕油企业对其栖息地所造成的破坏。超过四分之三的德索尼洛国家公园（Tesso Nilo National Park）已被改建为非法棕油种植园。在全球范围内，有193种被列为极度濒危、濒危和脆弱的物种都是受到棕油生产的威胁。

@种植业（棕油和纸浆）是印尼森林砍伐的最大驱动因素。根据印尼政府公布的官方数据，1990年至2015年期间，印尼约有2400万公顷的热带雨林遭到破坏。

@砍伐森林和泥炭地破坏是导致气候变化的主要源头。这使得印尼与美国和中国一起成为了温室气体排放量最高的国家。

@种植园开发是印尼森林和泥炭地火灾的根本原因。在2015年7月，火焰在苏门答腊、加里曼丹和巴布亚蔓延开来，所产生的烟霾对整个东南亚的数百万人造成严重影响。哈佛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的研究员估计，2015年印尼火灾造成的烟霾可能导致10万人过早死亡。此外，世界银行计算出那起灾难成本为160亿美元（668.11亿令吉）。

@一些棕油公司经常被指控剥削工人、儿童和当地社区。

报道·游燕燕 摄影·苏汉城

报道·游燕燕 摄影·苏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