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

12年的阿丹 Pa Adang——世界原住民日特稿

文:黄启城

本南福音事工之:Pa Adang村庄的环境及发展

2006年,卫理布道部关心PaAdang本南人福音事工的第五年,我参加美里教区主办的短宣队,从老越乘坐越野车到木山路终站。在原始森林里,翻山越岭渡河流花了3个钟,抵步时已入夜时分,疲惫不堪,随便填满肚子就上床会周公,安度一个甜蜜的夜晚。

Pa Adang地处林梦与老越交界处,四面环山,原始森林树木苍翠,风景优美,可是上游处在开发木山,河流严重污染,山是青的,水却是黄的。我们一队14人,怀着极兴奋的心情,晨光熹微,就迫不及待地起身,欣赏上帝那美好的创造,呼吸那清新的空气,再看那本南同胞村庄,三三两两冉冉上升的炊烟,真令人心旷神怡——此情此景,城市里是看不到的。感谢赞美主!

清晨7点正钟声响起,乃是宣教士预备好早餐,催促本南儿童来享用。他们的饮食简单,杯盆旁则放有牙膏牙刷,原来是宣教士教导儿童们漱口刷牙,保持口腔清洁卫生。教学方面,除了教他们认识耶稣,只是从123和ABC最基础的教学开始。儿童们思考力很弱,所以在识字、运算方面就差强人意;其他如手工、画画却很有创意,还有在草场上运动时,个个身手敏捷,都是可造之材。

为儿童清洗头虱

其实,我们短宣队来这里,为的也是这些。五天四夜里,我们看到大人不懂得种稻米,所以吃的多是野硕莪,思想也保守封闭,看到陌生人避之不及。如果相遇,也只是勉强握手寒暄,但态度还是诚恳亲切。小孩童大都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挂着黄鼻涕,有些肚子鼓胀,营养不良,发间长满头虱,所以短宣队有“洗头虱”环节——特地向药剂行买药水,为儿童清洗头虱——这是我对Pa Adang的第一印象,迄今有12个年头了。

我一共到过Pa Adang 5次,每次都有不一样的感动。

由于周边木山开发,路途也越来越近。 

2016年杪,当我们的越野车来到最后一条大河边,遥望对岸明显可见:一座牌楼写着“基督村欢迎你”。过了河再走十多分钟,就到达那令人响往、被誉为“世外桃源”的 Pa Adang了。犹忆从前,不仅翻山越岭,还要渡过3条大河,千辛万苦耗上3小时……对比今日,真是便捷多了!

但是,往村里四面望去,本是青翠森林,绿意盎然,而今却削平了大片山头,美景不复。原来,国油公司铺设大油管,从沙巴输送汽油到民都鲁,途经Pa Adang。国家要发展原是无可厚非,但环境遭受破坏,孰利孰弊,便有待专家鉴定评估了。

虽如此,国油公司看到本南人的困境,也免费动用机械,开发良田,方便本南人种植稻米。如今,他们生产的稻米除了自供,余粮也销售到老越。
林彪牧师(卫理公会杜当堂国语堂的牧师)领导的“关心本南人”福音团队,都是年轻力壮的弟兄姊妹,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耗了三四年,改造村庄的基建设施,修建许多新房舍,免费供给本南同胞家庭安居。

还有在山坡上,有一所充满艺术感的圣堂,绘测师智慧巧思,善用深山野林仅有的材料——木材,顺着斜坡地形建造而成。这所极富艺术性的圣堂,矗立在山岗上,十字架的光芒照耀整个本南村庄。荣耀上主!哈里路亚!    

本南福音事工之:蜕变中的本南人思想及人文面貌

第一次到阿丹村时,小孩子们虽有宣教士最基礎的教导,但毕竟不是正规教育。如果要接受政府正规教育,则要在原始森林里走上整天的山路到 Long Lopeng去。可是当时本南人父母,不放心孩子离开身边,既使有,也只极少数能夠到城市升学。而且当时女生多是“出师未捷肚先胀”,这里有个个案:

某年有一男三女的Pa Adang学生,在 Long Lopeng小学毕业后,由教育部派往林梦的玛当密(Medamit)中学。这本是可喜可贺,但不到一年,其中两名女生“肚子胀了”,谁是经手人也不清楚。校方勒令她们退学,只好回甘榜作未婚妈妈了!

以往本南人的婚配之道也很随便,几近荒唐——尤其男人多数没有履行婚姻责任,如有不如意的事发生,可以在屋长面前对妻子连喊三声:我不要妳了!缴交象征性的罚金,就可撇下家庭,另结新欢。所以甘榜里,有些年轻妈妈拖着几个孩子,可能他们的爸爸也有好几个……其实这也是古早年代,所有原住民婚姻普遍的现象。

目前,卫理公会布道部从婆罗洲基督教会(BEM),领养这里的福音事工,差派宣教士长期牧养,有12年之久。也有许多短宣队分批到访跟进喂养,如今还在继续。尤其林彪牧师领导的福音团队,几经辛苦改造了整个村庄风貌,才有今天的 Pa Adang基督村,名声鹊起,名闻遐迩。

走出森林过现代化生活

上帝的爱也触动短宣队里的苏弟兄,他看到本南同胞的困境,想方设法,引导经年累月生活在深山野林里的本南同胞,走出森林,过现代化生活。他既有了这个概念,上帝的灵更感动他,他从教育着手,深思熟虑后,计划在老越购买一片土地,自拨巨资创建设备齐全的中心,命名“生命河音乐团关怀中心”。

中心专门领养从Pa Adang出来的儿童,从幼儿园到中学都有。这概念获得卫理年会布道部认可,便签署合作备忘录。这是本南福音事工的延续,双方共同合作管理,学生的衣食住行全免,并由布道部派遣宣教士教导生活起居、做人的基本道理以及行为守则。此外,也护送学生到各校上课、接受正规教育等。

经过五六年刻苦经营,虽然不易,但也渐露曙光。今年竟有两名本南姊妹,高考成绩优越,先后由布道部保送进入毕理学院深造,攻读幼教专科。装备以后回到村庄,正好派上用场,既能教导其同族孩童,又能引导长辈认识儿女受教育的重要性。这是上帝的旨意、祂特别的安排,感谢主。

回想12年前,村庄里的本南族群,几乎被社会遗弃,我对他们的人生前景耿耿于怀。当时,他们的受教育机会几近于零,而今竟能进入学院深造,真是不可同日而语。我盼望这是好的开始,往后透过各种管道,让更多本南青年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走入社会服务人群,并带领族群融入社会,共同享受和谐丰盛的现代生活。

 

反应

 

牧羊人

关关难过关关过

文:黄启城 (由“文桥”供稿)

1950——1960年代,砂拉越的黄启城从派报童、“路边社”记者,再到政治部召见的共产报记者——见证《诗华日报》《新民报》《砂拉越晚报》《越声报》兴衰起落。而今以86之岭,出版了他的《恩典不削弱,留痕犀鸟乡——农村、木山与神的家》--看一个神恩覆盖的年代。

以下是摘录书中部分之二(可以连接:20年报业路 https://www.enanyang.my/node/496593

 

1950——1960年代,砂拉越的黄启城从派报童、“路边社”记者,再到政治部召见的共产报记者——见证《诗华日报》《新民报》《砂拉越晚报》《越声报》兴衰起落。而今以86之岭,出版了他的《恩典不削弱,留痕犀鸟乡——农村、木山与神的家》--看一个神恩覆盖的年代。

以下是摘录书中部分之二(之一刊e牧羊人9月4日)

 

60年代末到70年代初,在诗巫,政府将反殖反帝的地下组 织视作敌人,时常派兵前往乡区巡逻。地下组织失去后方支援,粮食供应成问题,只有向村民求助。

一些有背景的村民果断拒绝,更向政府军通风报信,导致他们被捕或丧 命;同时,地下份子对敌人或叛变者则是格杀勿论。这样农村的平民百姓,两面不讨好,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迁移到古晋、民都鲁、美里等地发展。

政治部逼问险过剃头 

而我当时也受过逼问,怎能平安无事呢?这是上帝怜悯。 

当时我有正当工作,并没有不时失踪,只算是疑犯;我也只是一名线人,没有直接参与活动。当年《新 民报》有左倾思想被查封,社长黄声梓遭遣送去中国,地下组织一名领导人黄增安也转入地下活动。那时没有电话电讯,他俩书信往来靠我转达。我在《越声报》任职记者时,真是灵巧。首先我伪装成吊儿郎当的样子,吸烟说三字经,表示这是我的人格,让他们转移视线。其实当时我还兼当三四间商号的邮差,取信卡都在我手里。报馆将官方新闻都刊登在显要版位,报格也走中庸路线,所有文稿内容,尽量避免左倾味道。以上几点就减少了他们对我的疑心,只放在疑犯之列。

记得第一次被传召到政治部的办事处时,我才认识到他们的嘴脸,其中一个绷起面孔怒目而视,口里磨牙声咯咯作响——这是见面礼。虽有些胆寒,但我不惊慌不害怕。他的问题包括过去到现在、工作情况和结交的朋友,我都很自在从头说到尾。

经历一小时多的盘问,查不出任何破绽,就要搜查我农村的家。我说我家很远呀,他说没有问题,他们一伙人就转去打理要办的事,我独自留在总部。我农村的家没什么违禁物,心就比较平静。但我在报馆工作,平时住在街上一间小宿舍,同住的还有一名印刷头手,我因为夜间要写稿,房里有张办公桌,还有两个有锁的抽屉,一些重要文件和香港偷运来的禁书就锁在里面。

看守我的有三四个马来人,我用半咸不淡的马来语,要求借用电话通知公司,他们没有戒心答应了。我跟同房说出状况,要求他把房里仅有的办公桌搬离房间,只此而已。

政治部的人回来时都吃了点心,而我是饿着肚子上路。我们坐长舟到巴拉当(Paradom)渡头,已夜幕低垂。 本来半个小时的脚踏车路程,因为他们不熟路况,昏暗中跌跌碰碰地花了整个钟。

夜间有人来到,恐怕家里人受惊吓,要抵步时我就喊叫母亲,却被他们阻止。母亲开了门,看到这兇神恶煞的一众人,真的吓呆了。我连忙解释,他们是来借宿的不用怕。她还问晚餐吃了没有,我当然说还没,她犹豫一下很不好意思地对我说,米缸里剩下不多了,就煲粥吧,又炒了两碟空心菜和拉仔菜,大家吃得津津有味,心情也松弛了一点。

饭后,马上搜查工作,我家有3间房,只放有三四张木板床、一两张书桌,可讲是家徒四壁,空空如也。他们借着昏暗的煤油灯照亮,铺盖、铺板、破衣服都翻查一遍,只查出几十封无关政治的笔友通信,以及香港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益智读物。查了一个多钟,一无所获,他们只有很无奈地鸣鼓收兵,一宿无话。

翌日天刚破晓,他们在屋子四周查查看看。母亲煲的粥也熟了,大家就胡乱地吃了,摸摸肚皮,也赏给我母亲10元女皇头的英钞。他们还要我同去民那丹,我就如俎上肉,他怎么说我就怎么跟,哪有违背的余地。待要走到东来的渡头,有了无线电讯号,他们停下来接上了,说些我听不懂的官话,叫我可以自由回去。我犹如脱缰野马飞奔回诗巫,把宿舍的重要文件匿藏了,轻轻松松若无其事地上班去,这样有惊无险逃过了险境。

都是上帝的恩典

第二次是关乎工作的细节,有天傍晚我得到新闻线人通知,在市郊福仁堂路发生一起奸杀案。我就骑脚车飞奔过去,在车路边还要徒步走一小段树胶芭路,到达时看到几名警察,一名政治部总监也在场。

我明查暗访,得到资料后要打道回府,警察人员也在抬着尸体收队。忽然,他喊住我,叫我把身上所有的资料给他查看。他以为我的记事本和身上存有重要文件或记录,但我除了身分证及记者证外,就只有写了许多密密麻麻的速记字记事本。他看得满头雾水,还要我解释:这是遇害者的姓名地点、受伤情况等等。他摸不着头脑,挥挥手就叫我回去了。

至于第三次就没这么容易了,真是险过剃头。一天午后,政治部突然来电通知我们3人——《诗华日报》的黄耀明、《大同日报》的刘锡光及《越声报》的我——过去一趟。我们3人联袂而至,他很有礼貌地请我们就座,还有茶水糕点招待,真是受宠若惊。招待会开始,他只说些鸡毛蒜皮的事,还说这是机密,写完后今晚个别交给他, 细察后才可以刊登,我感到匪夷所思。

回家路上我反复思想,这问题可能出在我身上:一星期前我曾为地下组织黄增安转达信息,寄给香港的黄声梓(那时已从中国转移阵地),这信息是由我抄录寄发的,可能他怀疑我是他们一伙的,想找把柄再逮我来逼问。我心里有数!写好文稿,叫我助手代抄一份、按约定时间, 带着我助手的钢笔,到他家去给他审查。他反复查看很不满意,有几行字句叫我当场再写一遍,我早有心理准备,很从容地用带来的钢笔,很刻意地再写。他定睛查看,但毕竟不是笔迹专家,找不出任何疑点,没办法只有签准刊登。

就这样关关难过关关过,一切都平安渡过,真是不敢想象,我却知道这都是上帝的恩典。

反应
 
 

相关新闻

南洋地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