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彼岸

不要对《卡拉玛经》断章取义

湾言直语:覃亚湾

《卡拉玛经》劝导世人不要一接触到某一些教诲,不假思索的就立即接受。这样做将成为他人的知识奴隶。

许多人(尤其是一些知识分子)在还没有搞清楚佛陀当时是在什么情况之下对卡拉玛(Kalama)人那样开示,就错误的引用《卡拉玛经》,大言不惭的宣扬:“我不相信经典,不相信祖师大德的话”。末学对这些傲慢的言论有所感慨而再谈此课题。

《卡拉玛经》的主要内容包括:不因为是宗教经典书本,就信以为真;不因为演说者的威信,就信以为真;不因为他是导师、大师,就信以为真。这些教诲突显了佛教求真、求实、求证的精神。表面看来,《卡拉玛经》与北传佛教的“信为道源功德母”、“信、解、行、证”以及“信、愿、行”的教导有矛盾。有人妄下定论:北传佛教非常强调“信”,南传的《卡拉玛经》则不然。

佛陀讲《卡拉玛经》的背景

众所周知,佛陀讲经说法是活泼、观机逗教的。对不同根机的听法者,佛陀会说不同的话。经典里面有许多例子。如果我们抓不到这个重点,会很容易误解某一部经典。不理解当年佛陀讲《卡拉玛经》的背景,妄下定论“不要相信圣者之言,不要相信经典的教诲”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我们先来仔细看一段《卡拉玛经》的经文。卡拉玛人的族长请示佛陀:“有沙门、婆罗门众来至克萨普塔邑,彼等之述示自说,相反者,对于他说则予驳斥、轻蔑、卑视、抛掷。大德!复有他类沙门、婆罗门来至克萨普塔,彼等即皆只述示自说,相反者,对他说则于驳斥、轻蔑、卑视、抛掷。大德!对彼等,我等有惑,有疑于此等沙门、婆罗门诸氏中,谁语真实?谁语虚妄?”

许多不同的宗教师在佛陀来到之前曾经对卡拉玛人说法,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自赞毁他。卡拉玛人被那些宗教师们搞糊涂了。究竟谁才是真语者?谁的说话值得相信?当卡拉玛人面对不知如何抉择各宗各派的宗教师的教导,在充满疑惑的时候,刚巧佛陀经过他们的村落。卡拉玛人就请示于佛。

听到卡拉玛人那样的问题,佛陀非常善巧的回答:“卡拉玛人!汝等所惑是当然,所疑是当然,有惑之处,定会起疑。”佛陀很有同理心的告诉卡拉玛人,他们对之前的宗教师的各种言论有疑惑是理所当然的。

这就是佛陀的智慧过人之处。佛陀不单止没有叫卡拉玛人立刻就相信他的话,佛陀反而要求他们以客观的态度去质疑他所说的。如果佛陀也加一把口,提出某些看法,并且命令卡拉玛人“你们就相信我好了。其他的都不要相信。”如此的宣说不但没有说服力,恐怕只会令到卡拉玛人更加迷茫。他们也会对佛陀的教导产生疑惑“谁语真实?谁语虚妄?”

由于佛陀的弘法方式,与卡拉玛人之前接触过的,其他宗教导师的方式,完全不相同,佛陀的弘法方式反而获得卡拉玛人的接受与信任。

不要断章取义

明白当时佛陀弘法的背景就不会断章取义,错误的引用《卡拉玛经》,狂妄的说:“我不做他人的知识奴隶。”

请问,在众多南传或者北传佛教的修行法门之中,有哪一个法门不是根据经言祖语的?任何的佛教修行法门必定是以经言祖语为依据的。那不是“做他人的知识奴隶”,而是谦卑,知道自己是一介凡夫,不了解很多东西的真相,需要圣人指点。

凡夫俗子根本就不能够体会佛菩萨的境界。有修有证的祖师们根据本身的修行经验,异口同声的强调佛弟子必须相信经典、佛语。佛弟子的信心是建立在经典的基础上,建立在祖师们的经验上。那样的“信”是有根有据的;无根无据的才是迷信。我们不要把“迷信”和“智信”混为一谈。

《卡拉玛经》教导信徒要求证,不要轻易接受所谓的经典,或者导师的言论,但也明确的说,如果那些经典与教导是受到智者赞扬的,采纳之后,将会趋向安宁与幸福,而不是带来伤害与苦痛的,就应当虚心接受。这才是《卡拉玛经》的精神。它并没有否定经典、导师所说的教诲(圣言量)。我们千万不要只看到《卡拉玛经》的前半部,却忘了它更加重要的后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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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大师,几则真事/覃亚湾

湾言直语:覃亚湾

1400年前的净土宗祖师道绰大师(净土宗开宗祖师善导大师的师父)14岁出家,对《大涅槃经》以及禅学有很深的造诣。大师在48岁那年来到净土宗的祖庭玄中寺,看到记载昙鸾大师(第一位注解《往生论》的大师)修念佛法门的碑文,深受感动,毫不犹豫的把自己下了几十年功夫的《大涅槃经》以及禅修放下,决定改修念佛法门。

1200年前的百丈禅师是唐代禅宗的高僧。大师是汉传丛林清规的制定者,后代的佛教徒把那些清规冠上大师的法号,称为“百丈清规”。大师著有《百丈禅师丛林要则二十条》。大师的这些要则成为古往今来各大丛林所奉行的警语。它一开始就说:“丛林以无事为兴盛,修行以念佛为稳当”。

400年前的藕益大师年纪很轻就开始修禅。根据大师自己的形容,已经修到“悟知此身,从无始来,当处出生,随处灭尽”甚深的禅定境界。他在28岁那年,闭关修禅,于闭关中得了一场重病,才恍然发觉自己的禅定功夫还是不得力,不能解脱生死,而改修念佛法门。后来大师被尊为净土宗的第九祖。

“火光三昧”自化

活了120岁的虚云老和尚(1840-1959)是近代鼎鼎有名的禅师。老和尚的弟子却并非全部是修禅的,其中一位是专修念佛法门的具行法師(1876-1924)。根据《虚云老和尚年谱》记载,具行法师不认识字,他白天种菜,晚上礼佛、拜经、念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后来法师自知时至,自己拿了几把禾秆,面向西方念佛,现神通出“火光三昧”自化,虽然被烧成灰炭,依然巍然不倒,等到虚云老和尚轻轻的敲一下引磬,他才倒下,变成一堆骨灰。当时虚云老和尚向这位修净土法门的徒弟的骨灰恭恭敬敬的下跪。

弘一大师(1880-1942)被佛门弟子奉为中兴南山律宗的第十一代祖师。虽然积极弘扬律宗,大师也念阿弥陀佛,修净土法门。大师经过多次恳求,终于在晚年如愿以偿,被净土宗的十三祖印光大师破例收为唯一的出家弟子。弘一大师在出家几十年后自我批评“心与禽兽差不多。恶念一天比一天增加,善念一天比一天退失”。大师自认伏灭不了心中的恶念,必须靠佛力加持。许多人误以为大师的临终绝笔是“悲欣交集”4个字,其实是“悲欣交集见观经”(临终时看见《观无量寿经》所描述的殊胜境界,以致“大悲心、欣求心”交集)。

专一念佛 威力最大

几十年前的广钦老和尚(1892-1986)禅定功夫非常了得,有过入定4个月的记录。法师那次的入定,最后因为弘一大师在法师耳边轻轻三弹指,法师才从定中出来。法师在42岁那年受具足戒,不久之后他只是带了十多斤的米,就进入山林,在一个岩洞,开始了长达十余年的禅修。米吃完了,就以野果充饥。后来也一直以水果为食,所以有“水果法师”之名。在山洞修禅的时候,法师曾经感化老虎,蹲在山洞前,替法师看守门口,因此又被人称为“伏虎和尚”。老和尚晚年的时候却劝弟子们念佛。老和尚开示:“莫放逸,多念佛是当务之急。一切法门中,以专一念佛,效果威力最大。”老和尚本身是在一片念佛声中往生。

近代中国的佛门泰斗,修禅一辈子的本焕老和尚(1907-2012)在晚年开示:“算来出家已经六十多年了。这60年来一直习禅,但我自己的回向还是要生西方极乐世界。为什么呢?因为我现在没有把握说将来一定做什么,所以要念佛,要阿弥陀佛的愿力来摄受,求生西方极乐世界。”

台湾“现代禅”教团的创始人李元松老师(1957-2003)在往生那年发表的“向佛教界公开忏悔启事”,大半生禅修的他,后来推崇净土宗。由于李李元松当时在佛教界是一位相当有名气的人物,其启事震撼了当时的佛教界。他的启事如下:“凡夫我由于生了一场病,九月下旬方觉过去的功夫使用不上,从而生起疑情:过去所谓的‘悟道’应只是自己的增上慢。我为往昔创立的现代禅在部分知见上不纯正之一事深感惭愧,特向诸佛菩萨、护法龙天、十方善知识、善男子、善女人至诚忏悔。我今至心发愿往生弥陀净土,唯有‘南无阿弥陀佛’是我生命中的依靠。南无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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