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彼岸

飞鸟与鱼 他们那些像梦一般的故事(之九)

如是禅林:苏悦

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养鱼,喜欢看它们身上斑斓艳丽的色彩,喜欢看它们在水中的悠然自在,更喜欢看挺着圆圆的肥肚子,大大精灵的眼晴和嘟嘟小嘴的金鱼在水里游走的样子。在我的眼里,它们生来艳丽可爱,在玻璃鱼缸里,它们看见外面的世界,也同时享受着内在的自由。

它们自由的在水里游走,却未曾留有一丝游走过的痕迹。我想,那是生命最华丽,也是最潇洒的畅游,像飞鸟一样,在空中遨游, 也不曾留下飞过的痕迹,就那样沉浸在无垠的天空,享尽自由!

儿时的我总没那么懂事,只知道喜欢,却常常开心看着它们在水里畅游,过了没多久,又伤心的看着它们反着肚皮,浮死在水面上。它们的生命是否本就短暂?华丽和盛放的生命是不是都不需要时间的长久去衡量?生命是不是也只等着一阵炫丽的盛开而随即冥灭?

不相信有死亡

每一次看着它们那样死去,我都会特别伤心难过,它们那么美,不该那样死去,岂有死去的道理?我对美的执著总让我不相信有死亡这回事。只是,死亡一再发生在它们的身上。纵然,我不接受,也不相信它们会死。

记得每每鱼缸里死了一只金鱼后,我就会赶紧跑到离家500米的水族店去买多一只新的鱼,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从水族店跑回家里,把它放进水里。那样,很快的,总一再让我忘了前一只鱼逝去后所引起的悲伤,或许,我心里更多的是埋怨和不忿,我责怪它们,我那么爱它们,它们却都不好好活着,而选择离我而去,那也就算了!我选择埋葬悲伤,把希望交托给另一只新的生命。

顾城说:“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我想涂去一切不幸, 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 

是的,我只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我常常只想要生命的华丽和自由,将看似黑暗的死亡抹去。

生命可贵在于无常

若干年以后,我遇见了佛法,才逐渐让我明白生命的可贵就在于它会逝去,因为无常短暂,我们才会想尽办法,像飞鸟和鱼一样,跳脱一切的困绑,畅游水中、遨翔天空, 享尽生命赋予我们的无限和自由。

原来,死亡并不是绝望,也不是不幸,它真正赋予了生命最大的希望。

原来,所有的真理都在佛法里。原来我曾有的执著,在佛的眼里是无明,是限制生命的无形枷锁。我衷心感谢我曾习惯黑暗的心眼,能透过佛的指引,见此一道光明。

原来,飞鸟和鱼死去的时候都不会告别,因为,相对于它们自由的生命,死亡只是那刹那的瞬间,不值挂碍、不值一提。但是,在未享有自由的生命里,死亡却是一个值得一再念记的课题。

我都不曾好好埋葬那些死去的鱼,我想,它们也没有想要任何华丽的仪式去埋葬它们的死亡,因为它们一生华丽的活着,那样草率干脆的死去,不也是一种最酷的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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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彼岸

“轮回”还在吗?/苏悦

如是禅林:苏悦

电话铃声向起,以防又是一些不明来历,试图诈骗的电话,接听后,我故不作声, 等对方先开口。

“喂……请问是Samsara Cafe吗?”

“喂……”我顿了一顿才回说:“嗯……Samsara Cafe 已经不在了!”

她好像没听清楚,还是不相信,想再确定:

“是没开吗?”

“不是!是很久以前就结束营业了!”

“是吗?我还以为搬去别的地方了!”

“不不,是不在了,都10年了!”

她的声音散发淡淡的恍然,和几许失望。

“噢……”

我和她没再说什么,在片刻的寂静中,各自按下手提电话的红色键,结束了隔空的对话。

食堂也是禅堂

“Samsara Cafe”是我和母亲一起经营的“轮回小馆”。在许多人的眼里,它曾是一家另类的温暖食堂,也是能抚慰心灵,感受宁静的禅堂。

它仿佛是久远的历史,画面愈见模糊,没有刻意回想,也就那样逐渐烟消云散,任由无常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10年后的一通电话,曾经熟悉的“喂,是Samsara Cafe吗?“让我觉得如此陌生,不假思索的回说 :“不在了!”

轮回真的不在了吗?

如果轮回不在了,涅盘是否真正存在?

回眸观照,沉浸在“轮回小馆”的那几年间,确实没有白白度过。在那里,我和母亲与好些好人结下了善缘,更也结下了习佛修行的殊胜因缘,不论间接或直接,我们和好些顾客接触了许多善知识和慈悲为怀的上师。

曾经无数次被问为何把小馆取名“轮回”,我当时还真想搞懂涅盘就在轮回里的真正含义。

的确,在那间貌似心灵空间,甚至更像禅堂的小馆里,我们各自皆经历过人生当中各式大小的艰难,也共同在佛法的加持下,让心灵得到抚慰, 以及朝往解脱的道路。

欣慰10年后,竟然还有人惦记不复存在的“轮回小馆”。

我想,不复存在的母亲也一样会为此感到欣喜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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