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彼岸

麻包袋独有的香气 他们那些像梦一般的故事(之十五)

如是禅林:苏悦

日子里的苦难像是浓郁咖啡的苦涩,喝着喝着,就忘了它是苦的,渐渐的, 也因为它的香气而上了瘾。

记得小时候,我常陪妈妈去离我们家不远的一间杂货店。我最记得的是走近它的时候,就会闻到有一阵很浓郁, 像麝香,一种夹带粗旷的木和土的味道,那是当时装米用的麻包袋的味道,也是我迷恋,至今未忘的老味道。

我常常喜欢看着欧吉桑搬米的样子。他们从卡车上,把一袋一袋几公斤重的米扛在肩上,倾斜着头和身子,将它们搬到杂货店里摆放,就那样来来回回,一大袋一大袋的扛起再放下,全身汗如雨下,把鹰塔牌的白线衫都湿透了,可是他们的脸上总是带有夏日朝阳的干劲和从容,扛得起,也放得下加起来有几十斤的重。那不也是他们生活里的重!

整间杂货店的面积并不小,可是却堆满了玲瑯满目的货品,一眼看去有些杂乱,却也乱中有序。你随口喊说要一包冬菜,即刻当下在杂货店工作的小伙就会不知从那一个角落,用拋带给的丟出一包冬菜来。

家里的媒气、油、盐、糖、米、酱,用做糕点的所有材料,通通都是在这家杂货店买的。

可爱风趣老头儿

杂货店的老板是个可爱风趣的老头儿,他算是我爸的儿时玩伴,可是年纪稍为比爸爸还大一些。他常常爱挑戏我妈,一看我妈走近他家的杂货店,总会用福建话,带点男人的骚喊着我妈的名字 :“佩华——佩华来啦!想你噢,怎么现在才来?”妈被他这一喊叫,怪不好意思的,可心里有一定的温度,感受到了那是他关爱一位寡妇的慰问方式。

他对我也特别亲切,总爱往我肩上按压两下, 拍拍我的肩,然后转身继续忙他的活儿。我心里明白,也心存感恩他一直都像是一位叔伯一样关怀着我们家。他每一次那样碰触我的身体时,就像是在告诉我说 :“孩子啊!妈妈辛苦了,你也不容易,要乖,好好的和生活拼一拼吧!”

一间老式的杂货店,装载的不只是每家每户需要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浓浓的人情味,和对生活的一种经验和智慧,让人感受到在寒凉里被裹上200度的温暖。

这一种温暖,让人更懂得坚持,也更迷恋生活。

不论生活有多苦涩,它因为这股温暖而有了让人上瘾的香气,像是渗透着艰苦的汗水的麻包袋,有我至今依然迷恋和勿忘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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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彼岸

“轮回”还在吗?/苏悦

如是禅林:苏悦

电话铃声向起,以防又是一些不明来历,试图诈骗的电话,接听后,我故不作声, 等对方先开口。

“喂……请问是Samsara Cafe吗?”

“喂……”我顿了一顿才回说:“嗯……Samsara Cafe 已经不在了!”

她好像没听清楚,还是不相信,想再确定:

“是没开吗?”

“不是!是很久以前就结束营业了!”

“是吗?我还以为搬去别的地方了!”

“不不,是不在了,都10年了!”

她的声音散发淡淡的恍然,和几许失望。

“噢……”

我和她没再说什么,在片刻的寂静中,各自按下手提电话的红色键,结束了隔空的对话。

食堂也是禅堂

“Samsara Cafe”是我和母亲一起经营的“轮回小馆”。在许多人的眼里,它曾是一家另类的温暖食堂,也是能抚慰心灵,感受宁静的禅堂。

它仿佛是久远的历史,画面愈见模糊,没有刻意回想,也就那样逐渐烟消云散,任由无常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10年后的一通电话,曾经熟悉的“喂,是Samsara Cafe吗?“让我觉得如此陌生,不假思索的回说 :“不在了!”

轮回真的不在了吗?

如果轮回不在了,涅盘是否真正存在?

回眸观照,沉浸在“轮回小馆”的那几年间,确实没有白白度过。在那里,我和母亲与好些好人结下了善缘,更也结下了习佛修行的殊胜因缘,不论间接或直接,我们和好些顾客接触了许多善知识和慈悲为怀的上师。

曾经无数次被问为何把小馆取名“轮回”,我当时还真想搞懂涅盘就在轮回里的真正含义。

的确,在那间貌似心灵空间,甚至更像禅堂的小馆里,我们各自皆经历过人生当中各式大小的艰难,也共同在佛法的加持下,让心灵得到抚慰, 以及朝往解脱的道路。

欣慰10年后,竟然还有人惦记不复存在的“轮回小馆”。

我想,不复存在的母亲也一样会为此感到欣喜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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