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论

一场行业变革的挣扎/廖珮雯

今年春季日剧《重版出来》以细致生活化方式,描绘出版业成为夕阳行业时代困境,让从事与出版业相关人士,感受现实冲击和感人热血的故事。

日剧《重版出来》并没有因为强调行业热血,而突出出版业优点与兴盛,反而切实地反映在现代网络科技变革下,造成出版业面临经营亏损、利润骤降、读者阅读和消费习惯改变的窘境。



因此,重版出来,是个可以让出版业的每个人幸福的字眼,一旦宣布重版出来的消息,大家都围成一圈,诚恳地祈求感恩。老社长也在日常生活中,尽量累积好运气,连中彩票都不去兑现,只为累积可以重版出来的好运。每年出版社必须销毁卖不出的书本,老社长也像哀悼逝去的死者般,仪式性地到销毁工厂缅怀已逝“书籍”。

永续维系缺一不可

《重版出来》以一本漫画周刊编辑部为主要背景。出版业是人力密集的行业,从内容生产者(漫画家)、内容的中介协调(编辑)、产品销售(出版社销售员、书店店员)、印刷厂、封面设计师等专业人员的涉及。

一个行业的永续与维系,各个环节缺一不可,彷佛是运转的小螺丝钉,一个都不能少。每个环节都有其重要的专业,漫画家倾尽才华,绘画受读者欢迎的漫画内容。总编辑总是告诫编辑,要好好照顾漫画家,不要毁了漫画家,因为没有优质的内容生产,不管如何宣传销售,都无法让行业永续。

然而,剧中也带出另一个问题。即使有品质的漫画内容,读者不受落,或销售部掌握不到市场走向,销售量奇差,也会毁了一本出版品,无法永续获利,也就无法永续经营,更无法养活一众依靠出版业过活的专业人士、一整条产业链。毕竟,专业优良的出版业,是一个劳动力密集的行业。



网络自从千禧年开始革新以来,学界已对网络获利模式展开研究,10年前笔者念新闻研究所时,曾听一位在美国执教的老师提到,当时仍无法有效寻找到内容生产的网络获利模式。

人们习惯免费阅读

Pay per view是一种阅读内容付费方式,但自有网络以来,人们已习惯免费阅读,资源共享,这个概念与网络使用者的消费习惯相违背,因此,推行起来有难度。

10年后回看这段经验,发现情况没有更好,而是日趋变坏,在面子书分享功能下,除了继续免费阅读的习惯外,内容生产方为了获利,只能极尽煽动、琐碎之能事,以吸引受众,再用点击率的数字,换广告费;用广告费,换利润;用利润,换员工工资、持续发展的成本。

在投资额越滚越小的情况下,出版社或内容生产方,拼命压榨内容生产者,有些杂志要求内容生产者兼做销售员,甚至设计师兼编辑兼销售兼市场行销,原本人力密集的产业,通过资遣(人员变少)、压榨(工作量倍增)员工以求存。

内容恶质化非福音

内容恶质化,并非读者福音,但却是目前阅读市场的情况。

剧中杂志总编辑有句无限感慨的话,生在这个时代,必须小心地写出一份年度报表。销售部经理则说,在杂志兴盛的年代,根本不必写,只是在一张纸上随便纪录,那是不用预测市场,也能卖千万本杂志的时代。

纸本市场的行业变革,是一场全球性风暴,没有读者愿意掏钱买报纸、杂志、书本,印刷技术竞争不过网络科技,内容生产的产业链前景茫茫。也因此,电影《Spotlight》获奥斯卡,是一个让人又喜又悲的消息,再也没有一家媒体,有能力养活一篇优秀的调查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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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论

狮城高效治理是双面刃/廖珮雯

新加坡2019冠状病毒病疫情在今年4月下旬爆发,超过80%确诊病例是住在宿舍的客工,以来自孟加拉、印度和中国为主。

疫情在客工宿舍大爆发,引起各界关注,并招致非政府组织、异议人士、公民团体、政府高官、媒体的批评,同时也让新加坡客工的生活情况被带到镁光灯下。

新加坡政府采取双重隔离措施,让客工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他们只在宿舍、罗里、工作范围活动,这能确保客工隔绝于社会大众之外,又有效让建筑业持续活络,符合新加坡政府高效、务实的管理思维,却忽视客工群体的感染风险。

在新加坡政府理性务实的管理思维下,导致缺乏人性化措施和社会同理心,新加坡客工宿舍疫情爆发,社会大众竟赞扬政府的隔离措施有效,这很吊诡。

这不仅透露新加坡贫富与阶级差异的防疫漏洞,更显示长期以来家长式管理下,人口控管政策、物理空间规划,及客工的治理模式。

人口控管政策

相较于其他国家人民的身分以种族来划分,新加坡由于社会功利主义的倾向,以持有的工作证等级来划分社会阶级,这反而成了新加坡的社会身分。

持有的工作证反映个人的薪水、学历、国籍、工作性质、住房、消费能力等,基本上,凭个人持有工作证就能约略判断其社会阶层。

持有工作准证(WP)的劳工,无论种族国籍,都被划分为整个社会里最底下层的群体。成为永久居民是各类工作准证持有者的“终极目标”。

作为最底层的WP群体,他们缺乏社会保障,手拿低薪,雇主是决定他们去留的关键人物,大部分染疫客工属于此阶层。

物理空间规划

在人口密度增加、空间狭小的岛国,为维持花园城市的形象,新加坡政府必须对人口和空间有严格的控制和规划,而新加坡政府在空间的设置与安排,较其他国家更严密。

组屋的设计、笔直有序的道路、整齐划一的景观,都展现岛国对物理空间的规划。

从新山入境新加坡供人们排队的车站,不是用铁栏划出空间,就是用黄线划出分割线。这些在公共场所的日常空间规范及规划,都表现城市国家对空间无序的容忍有限,以及强调一切严谨有序的讯息。这或许是来自岛国空间匮乏下型塑的治理思维。

在家长式管理下,新加坡政府为外籍客工划出只属于他们活动范围的宿舍、供娱乐休闲的小印度、供出卖劳力的建筑工地和各种工作地点。

将客工集中式管理并非在出现疫情后,才进行的大规模隔离。在对人口和空间的严格管治思维下,当地人生活在住宅区、客工在宿舍区的界限分明,导致新加坡民众和客工同处一个社会,却生活在不同世界。

新加坡的人口管理,不论是对本地公民还是外籍客工,都属于圈养型的家长式管理,但有明显的差别待遇。

在本地公民的治理上,新加坡政府派出“大使”到人多的地方巡逻,看到有人没戴口罩,会温馨劝导,直到讲不听才出动警察开罚单;该国教育部长王乙康宣布将6月的年中学校假期提前至5月时,居然为政府关闭珍珠奶茶店而向学生表示遗憾,这是类似父亲对孩子疼爱般呵护的一种家长式管理的反射。

而在管理客工方面,为了应付大量征聘的客工,新加坡政府允许建设庞大的外劳宿舍,虽然法律规定每个客工都必须拥有4米x 4米的个人空间,但一些外劳宿舍的设备在人性化方面引关注。

该国总理李显龙在宣布第二次阻断措施时强调,疫情大爆发多集中在客工宿舍,社区感染未扩大,这虽是安抚民众的说词,但无形中制造更大的社会隔阂。

政府高官对待当地公民和外籍客工明显不同的隔离政策,体现的不仅是阶级不同的政策,还有缺乏人性、逐利的商业机构治理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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