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经

贸易战升级乱全球股汇债市
中美交锋变货币战

(吉隆坡6日讯)中美贸易战愈演愈烈,两国近日祭出的重招你来我往,一记比一记重,不但扰乱全球股汇债市,同时也令纠结两年多的贸易战,俨然已升级为货币战。



中方眼见3000亿美元(约1.25兆令吉)进口货10%关税当前,以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在周一早上跌破7回应,同时取消农产订单,力战到底。

美国不甘示弱,将中国列入货币操纵国还击,指控中国恶意贬低人民币;这是四分之一世纪以来的第一次。

这颗震撼弹,让股汇债市统统大乱;全球股市如吃了泻药,周二隔夜欧美股市大多跌失2%或更多,美国三大主要指数跌幅近3%,当中,那斯达克更猛挫3.47%。

亚洲股市周二早盘也继续下挫,幸好多国股市之后逐步收窄跌幅,马股富时隆马一度跌破1600点的心理关口,闭市时反弹至1611.79点,起1.38点或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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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周刊专区

货币战寻出路 中国俄罗斯新招抗衡美元

报道:张殿文

美国收紧货币政策,强势美元为世界带来资本流出、通胀、昂贵的美元计价债务。中、俄另辟新径,一改西方中心金融政策,推出创新的货币政策支援非西方国家。

美联储局为对抗国内40年来最严重通胀,在短短数月内跳跃式加息,导致全球资金流入美国,实际上也是仗着美元作为世界最大交易及储蓄货币之实来对其他国家货币施加压力,引发了多位专家称为“逆向货币战争”的现象。

这一年内,欧元、英镑、日元等货币对美元汇率均大跌15%以上,近日香港银行体系结余额也急速下降,香港金管局近月承接逾1700亿港元(约965亿令吉)沽盘,事件引发亚洲金融界广泛讨论,但面临最大压力的还是货币体系比较脆弱的新兴经济体。回顾历史,发展中国家也曾在强势美元的压力下爆发经济危机,例如上世纪两次的墨西哥经济危机。

为了应对全球在高通胀后又出现高利率的不稳定性,以及防范强势美元带来的经济危机,中国和俄罗斯分别提出创新的金融政策。

俄罗斯总统普丁在今年的金砖五国商业论坛上称,有意成立金砖五国的一篮子储蓄货币,形式类似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特别提款权”(Special Drawing Rights, SDRs),以强化五国的货币,并建立货币互换机制来绕过传统国际货币交易,还有建立应对危机的储备金。

另一方面,中国在6月25日宣布与国际清算银行合作,推出“人民币流动性安排”(RMBLA),通过储备资金池计划,在金融市场波动时为各国央行提供支援,还可以通过国际清算银行运作的抵押流动性窗口借贷,诸如印尼、马来西亚、香港、新加坡及智利等地已经参加。中、俄的创新金融政策都代表了新兴经济体追求更稳定的金融体系。

美国通胀“输入”全球

早在今年5月市场出现美联储大幅加息的消息之时,哈佛大学教授及前美国总统克林顿的经济顾问杰佛瑞·法兰科就在哈佛贝尔弗科学与国际事务研究中心以及美国媒体《评论汇编》上发表文章,指美联储的行动将会引发“逆向货币战争”。

传统的货币战争以货币的“竞争性贬值”增加出口竞争力,“逆向货币战争”是指透过货币的“竞争性升值”增加进口购买力。在美元作为全球通用货币及石油定价货币底下,透过加息而造成的美元升值更可引来资本流入、外输通胀与失业率、增加美元计价债务的利息,严重打击其他经济体。

法兰科把美元加息描述为“逆向货币战争”背后的重点是,在全球性通胀底下,各国争夺货币升值以抑制通胀本质上也是一种“逐顶竞争”,哪个国家能够在强势货币政策下获利是取决于其货币在国际市场上的实力,而竞争失败的货币就只得残酷地面对贬值的代价,就如今天欧元和英镑正在急速贬值。法兰科更进一步指出,全球加息和强势美元会触发新兴经济体的债务危机,强势美元的最大受害者就是新兴经济体,情况就如1982年和1994年的墨西哥经济危机,以及如今发生在巴基斯坦和孟加拉的货币危机。

美元对全球市场的庞大影响力也曾多次被指出,例如前美国财政部长约翰·康纳利在1971年罗马10国会议上说过:“美元是我们的货币,但却是你们的问题。”

逆向货币战争的观点在西方及亚洲新兴经济体中引起广泛讨论。路透社及《金融时报》也发表了专栏文章回应,在路透社担任了金融编辑26年的麦可多兰称:“美元急升的结果就是让美国的贸易伙伴感到巨大压力,他们必需要强化本国货币而避免贬值,否则就会使到以美元结算的能源及食物更加昂贵,加重已经居高不下的全球通胀……新兴经济体正面临能源和食物价格上升带来的动荡,它们在去年已开始为美联储收紧货币政策作准备,但美元节节上升让身陷经济危机的新兴经济体带来沉重压力。”

高美元冲击新经济体

强势美元对新兴经济体带来的压力是全球性的,即使没有和美国直接贸易的国家亦受影响。例如,非洲法郎区是疫情以后全球经济恢复势头最强的地区之一,14个西非和中非国家在2022年预计可达至平均5%的经济增长;但非洲经济委员会秘书长维拉·松圭日前却对媒体《新兴非洲》表示:“美元升值为非洲带来了巨大的输入性通胀,货币贬值所带来的出口优势相对于美元计价债务利息的提升只是微不足道,强势美元对非洲是百害而无一利。”

根据世界银行估计,60%的新兴市场正面临高风险债务危机,并预测在未来12个月内会有10个以上的国家发生债务违约。世界银行进一步指出,原因并非新兴经济体过份借款,反而,它们经常是没有足够的贷款支持应对疫情、气候变化等问题。

小国经济雪上加霜

世界银行经济学家伊波利特·福法克分析指出,传统上较强的货币是投资者的避风港,他们有能力吸引外国投资来维持高公共债务,但是较弱势的货币则没有这个选择。

在美元高息的情况底下他们的资本逃逸到美国,让本已疲弱的经济环境雪上加霜。而同时又因这些国家的货币影响力不大,因此普遍以西方为首的国际金融组织不会认为他们的货币或债务危机会带来巨大风险,使他们更不愿意在危机出现之前为这些新兴市场注入资金。

新兴市场的资本流出问题已达17年来最严重的程度。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统计,单单是7月份从新兴股债市场撤资总额达105亿美元,连续5个月录得资金外流,期间撤资规范超过380亿美元。根据投资银行摩根大通的资料,外资本年至今从新兴市场外币债券基金撤资近300亿美元,至少20个新兴市场的外币债券殖利率较美债高出10%以上,显示正面临严重金融压力及违约风险。

各种亚洲货币已贬价6%至8%不等,带来自1997年以来新一轮货币危机的风险。”

中国急抛美债

有见及此,新兴经济体在强势美元的影响下也祭出种种方式自保。由于美元加息使到长期持有美债的回报下降,中国在今年4月卖出了230亿美元的美债,使到中国持有的美债在12年来首次跌破1兆至9800亿,积极减低了美国货币政策对中国的影响。这使到日本超越了中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美债持有国,共持有1兆3000亿。此外,俄罗斯、中国、日本和印度也在近年增加黄金储备,分别跻身世界十大黄金储备国,用于对冲或避险。这些都是应对经济动荡的传统手段。

但传统的手段只能勉强自保,中国和东盟的经济已深深紧扣,因此东亚的金融风险也会倒过来影响中国。另一边厢,受俄乌战争引发的西方制裁,俄罗斯迫不得已要关注非西方国家的金融风险。

中俄要拯救非西方新兴经济体金融危机的意愿一致,真正的解决方法是要突破上述西方主导的国际金融机构长期忽视小国的金融风险问题,为这些小国提供足够的应对基金,甚至是进一步提供他们面对疫情等问题所需的支援和刺激经济资金。有见及此,俄罗斯和中国近日也宣布了创新的金融机制,应对强势美元为新兴经济体所带来的风险,主张加强货币流动性以及建立资本储蓄池。

金砖五国设新储蓄币

首先,在6月下旬的金砖五国商业论坛上,普丁宣布有意成立金砖五国的新储蓄货币,形式类似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特别提款权”的一篮子货币,意图在储蓄货币层面上去美元化,从俄罗斯的立场看来,这是必然的做法,因乌战引发的制裁使到俄罗斯必定要走去美元化的道路。从另一个角度看,也可以说俄罗斯正在金砖五国之内创造一个新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并一改其偏袒西方金融需求的做法(美国在IMF有唯一一票否决权,因此美国实际上控制了该组织),并为其成员国带来充足的资金。

从金砖五国的利益来看,这也是理性的选择,因为这个储蓄池可强化五国的货币和加强彼此之间流动性,更可在此之上建立货币互换机制来绕过传统国际货币交易,为他们的国际贸易和投资提供多一个选项。尤其是在近日伊朗、阿根廷先后提出加入金砖五国,而土耳其、埃及和沙地阿拉伯也提出有意考虑参加,让金砖五国在全球大宗商品市场上具有一定实力。特别是在现时通胀最严重的石油和食品市场,金砖五国也占有相当多的生产力,因此这些新兴经济体发展他们之间的贸易合作可有助提高各自的经济稳定性。

若金砖五国结合在一起,其经济实力不容小觑,他们共占了世界42%的人口、24%的生产总值、33%的购买力、20%的贸易、25%的海外直接投资。在如此厚实的实业基础上发展金融合作,以及加强应对经济危机的能力,既是大有可为也是合情合理。

人民币流动性安排

中国在6月25日宣布与国际清算银行合作,推出“人民币流动性安排”(RMBLA),通过储备资金池计划,在金融市场波动时为各国央行提供流动性支持,还可通过国际清算银行运作的抵押流动性窗口借入额外金额。人民银行称,参加“安排”有利于加强与国际清算银行合作,既满足国际市场对人民币的需求,亦对加强区域安全网有积极作用,同时也为人民币国际化推进了一大步。

RMBLA与俄罗斯提出的方案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更为成熟,因为它是建基在现存的国际金融组织之上,可迅速获得认可,又在现有的IMF框架以外找到非西方主导的操作空间。国际清算银行的亚太代表办公室就是设在中国香港,而香港又是人民币国际化的中心枢纽,因此又更容易协调,亦同时提升了香港和人民币的国际地位,一举多得。

操作上,每个参与RMBLA的地区均需缴付150亿元人民币(约100亿令吉)以上的储备存放在国际清算银行,形成储备资金池。首批参加这个“安排”的央行包括印尼中央银行、马来西亚中央银行、香港金融管理局、新加坡金融管理局以及智利中央银行。

这些国家都是亚洲或太平洋的大型经济体,并且与中国已有用人民币结算的贸易或资本往来,因此共同创立一个以人民币结算的国际清算资金池对他们来说是有实在利益,因为人民币对于他们是真正可用、有储蓄价值,其价值并不比美元低。同时对这些国家来说,多元化的货币储蓄政策有助于在西方高通胀高风险的情况底下达到缓解市场压力和保障金融稳定的效果。

吸取金融危机教训

但这也并不是亚洲或新兴经济体之间第一个区域性的金融新安排。上述的两个倡议就好比在1997年的亚洲金融风暴之后,东盟10国联同中日韩3国在亚洲发展银行的支持底下成立的“清迈基金”,它同时兼备货币互换机制及储备资金池两个主要功能,这对于为亚洲各国提供流动性以防再发生区域性货币危机有一定帮助。

即使有批评指出清迈基金的使用率未如理想,但是中国至近年也一直鼓吹各方加强在该框架下的合作,可以说这个组织仍在发展之中。清迈基金同时也是“东盟+3”合作形式的雏型,是区域性合作和区域经济一体化模式的创新,也是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协定的先驱。

金砖五国以及人民币国际化同时都是有经济潜力的多边合作构想,也应该从金融合作开始踏出积极自主的一步。

不论是金砖五国的新储蓄货币或“人民币流动性安排”,中、俄的创新货币政策都代表了新兴经济体追求更稳定的金融体系。

美元在过去十数年经历了“无限量化宽松”、在疫情期间两任总统共增发了8兆钞票美元,造成国债高居不下的险象。如今美联储再施财技,连环加息,欧元和日元对美元疯狂贬值,造成全球性通胀。

在高通胀高风险的时代,新兴经济体追求整体发展的自主性,减少对美元的依赖和随之带来的风险,才是正确的发展道路。

新闻来源:亚洲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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