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每天傍晚,母亲习惯地独自坐在店前五脚基乘凉。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母亲坐在五脚基。直到晚上9点多,还不见母亲回店。五弟连忙打电话联络兄弟姐妹,四处寻找母亲。一直到晚上12点,还找不到母亲。

第二天,有朋友通知说,母亲被好心人送进政府医院。我们兄弟姐妹赶到医院,只见母亲昏迷地躺在病床上。护士告诉我们,母亲被电单车撞倒,肝被撞裂了,病情严重,医生明天将为她动手术。



第三天手术后,母亲依旧昏迷不醒。到第四天,病情突然恶化。母亲一句话也没有留下,静静地离开了我们。看着母亲安详的面容,回想起她的过去日子,不禁泪水夺眶而出。

父亲49岁那年,因为得了肝病,卧病一年多,便离开了母亲和我们兄弟姐妹9个人。母亲那时才39岁,大哥20岁,想到往后的日子,眼泪一滴也不流,咬紧牙关,决定和兄弟姐妹,一起把父亲留下来的裁缝店扛起来,母亲则出外做陪月,当时最小的弟弟1岁。

每次母亲陪月回来,都会买许多好吃的东西,我们兄弟姐妹见到母亲,感到特别高兴、亲切。家里的阿狗,见到母亲,兴奋地不停地跑进跑出,然后扑在母亲怀里。直到母亲喊道:夠了!夠了!阿狗才不停地摇尾巴,绕着母亲团团转。光阴过得很快,好不容易把一群子女养大成人。

母亲最疼的幼弟,在一次意外中去世,严重打击她的心。母亲的开始出现痴呆、健忘、疑神疑鬼的行为。

那个夜晚的车祸,结束了她那坚强、刻苦耐劳、爱护子女的一生。享年8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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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盖心中的痛

多年来,我很少提到母亲。

在我印象中,母亲是一个很严肃和脾气有点冲的女人。小时候,我很怕她,又很爱她。她虽然书读得不多, 但是非常能干,意志力非常强大。我的性格虽然不像母亲,但她却给我塑造了一些习惯。以前家里环境不好,母亲非常节省,对孩子们也特别严格。我不浪费食物的习惯就是小时候母亲用藤条养成的。



我刚出来社会工作那几年,母亲的肾病变得严重了,父亲带着她到国外治疗。某天接到父亲从国外打回来的电话,医生说母亲的病情不乐观,叫我们要有心理准备。记得那个时候父亲叫我一定要赶过去,因为签证需要较长时间处理,无法及时去探望母亲,我还因此难过、生气了几天。母亲在那场和病魔的抗战中展现了超强的生命力,她竟奇迹般地康复了。

记得母亲开怀大笑是父亲健在的时候,他们似乎形影不离。父亲卧病在床,最担心最难过的是母亲。父亲病逝了,母亲难过了好多年。她虽然没说,但是眼神却是十分悲凉,活得非常孤单。而我却在那个时候选择离开了家乡,到马大读书。马大毕业后我在八打灵工作了半年,随后定居新加坡。跟母亲的关系,就只剩下电话线上的联系。那时候电话费是十分贵,也无法每天给她打电话。

我不刻意谈起母亲,是为了掩盖心中的痛,对母亲的愧疚。在工作上,我尽心尽力去照顾许多孤单的老人,却忽略了自己的母亲。我生命中一直有遗憾,无法见她最后一面。回到家的那一刻,已是午夜;而母亲已经是冰冷的躯体。那是我生命中的缺口,永远无法弥补的缺口。

家,对于我,已经是自我的流放,没有回头路了。母亲,只是在久远的日子后,偶尔在梦里闪过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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