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南洋文艺】坐巴士的“辛酸史”

我23岁那年考到车牌;26岁才买下生平第一辆车,而等巴士坐巴士的日子占了我青春岁月的一部分。

念大学的时候,挤巴士的日子是苦涩的。当年,被马大宿舍踢出去之后,我和几个不同科系的朋友在校外的十七区租了一间排屋。每天,我必须乘马大巴士去文学院上课,再坐马大巴士回家。有时,上一趟该来的巴士没来,所有的学生都争着搭下一趟的巴士。巴士一到,苦学子们都争先恐后地上巴士,你推我挤,把“知书达理”都挤掉了。



上了巴士,放眼望去,位子上都坐满了人。我身后迟上巴士的学生只好站在巴士入口的折门边,他们不怕被门夹到或跌出去吗?怕也没用,这就是苦学子们要过的生活、要面对的现实。背着书包的我只好无奈地站着,一手抱着文件夹,一手紧握着吊环,就这样摇摇晃晃地去上课或回家。有好几次,司机突然紧急煞车,我差点连人带书包扑倒在地。

本科毕业后,我选择在怡保路的吉隆坡中华独中执教。看到家境不错的同学开车去上班,心里头总是有股酸溜溜在翻腾。当年我是坐巴士去上班的。当时,我已从十七区搬到SS2。周一到周六,我清晨5点半就得出门,步行到离租屋颇远的巴士站等12号巴士。走在静悄悄的路上,街灯把我单薄的身影拉成长长的孤单。寒冷的晨风迎面吹来,一阵阵凉意提醒我一定要咬紧牙关,坚强地走下去。偶有摩哆车与我擦身而过,我会立刻提高警惕,想必是因为打劫的新闻看太多了。

第一个上巴士的乘客 

巴士到了,我往往是第一个上车的乘客。在巴士上,我会闭目养神片刻。巴士到了富都那一带,我又得转搭另一辆巴士前往怡保路。下车后,我必须走一段10分钟的路,才抵达中华独中。到了办公室,我已累得不想说话了。休息片刻后,我便开始投入工作,忙着上课和批改学生的作业。当年,我一直胖不起来,想必是我体内的脂肪在我长时间走路的当儿被燃烧得所剩无几。

放学后,有些时候我坐同事的顺风车回家,有时她提早回家或留校补课,我只好顶着烈日或冒着恶雨,步行到校外等巴士,一等就是半小时。等待,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上了巴士,我累得倒头大睡,有好几次到了终点站还未察觉,被检票员摇醒后才惊觉已错过了站。这样的日子的确不好过。



我曾尝试在等巴士的时候读一本我喜欢的小说,可是吵杂的人声和来来往往的车辆,剥夺了我细细品尝文字的雅兴。天上的火红太阳也一点一点地燃烧我看书的专注力和耐性。读了几页后,只好作罢。

遇上下雨天,我被迫跟等巴士的陌生人一起挤在巴士站雨盖下避雨,与他人手臂碰触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有时乘客太多,我只好撑着伞站在外头。雨水顺着雨伞边缘滴在我的衣裤和背包上,弄得我满身黏黏湿湿的。当下真想立刻飞回家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有时,我伞上的雨水也会在我转身时,滴在别人身上,让我尴尬不已。我忙不迭地道歉,幸好对方没破口大骂。

成不折不扣“汗人” 

9个月后,我毅然辞去这分相当吃力的独中教职,回到母校马大念硕士班。我当时虽存了点钱,可是不足以付一辆车的首期款。没有私家车代步是很不方便的。上课天,我得步行大约10分钟到幸福园站,乘坐轻快铁前往大学站,然后转搭马大巴士进入校园。巴士通常在总图书馆后面的车站停下。下车后,我还得步行大约5分钟,才到达我上课的讲堂。到了讲堂,湿透的T恤衫已紧贴我的背部,湿湿的头发也黏着额头,而我,已成了一名不折不扣的“汗人”。

有时,姗姗来迟的巴士害我迟到了。幸好我硕士班的讲师们都很善解人意,她们知道我这个苦学子没有车代步,因此没出言责骂我。而今,我的身分从学生转换成大学老师。看到走路或坐巴士来上课的学生喘着气推开课室的门进来,有的连声向我道歉;有的一声不响地走到座位坐下。我没说什么,只是微笑地看着他们,看着看着,我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

在大学执教数月后,我因不想再浪费时间等巴士和轻快铁,于是买下了我生平第一辆车子——掀背式的普腾威拉。我贪这类车的冷气够冷,车尾箱够大,可以装很多东西。有了车子,我上下班就方便多了,想要去任何地方都通行无阻。有时开车经过挤满人的巴士站,我还会不禁想起那段等巴士、挤巴士的苦涩岁月。若看到我的学生在巴士站,我会载他们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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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南洋文艺】病因/孙天洋

入戏太深(散文诗):孙天洋

“您说的对,知道太多了,搁在心里确实是块病。”——中国电视剧《北辙南辕》

 

一件小事,搁在心里,可以成为一根刺,也可以是一只大象,甚或一栋高楼大厦:它或戳疼了神经,或刺激了脉动,或加深了伤痕;在无梦的夜晚,它甚至撞开风的梦呓幢幢,让人从病中醒着,从现实堕入谜宫中。

心不是很大,只比脑多点血性;心也不足秤,只比肝胆多重几两;心更加不厚道,只比脸皮更加具体。在心的世界里,有时候容不下一根针而易导致出血,有时候又不能负荷过重而易摔地开花,有时候更无法说好一个故事因为一开头就已经哑了。

我的心本是一个崭新的储藏室,岁月蹉跎,那些人事物留下的青霉苔藓,使我心病得脸色都发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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