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印度/李忆莙

以各种宝石镶嵌的高大拱门花卉图案和完美的经文雕刻。(李忆莙/照片提供)

印度是一个很有趣的国家,由于幅员辽阔,此次就只是去了德里、斋浦尔和阿格拉3个地方,是所谓的金三角传统旅游线路。

那天,我们去到时泰姬陵时已是傍晚时分。都说看泰姬最好的时段是清晨。但阿格拉冬天的清晨经常有浓雾,当地人说冬天多数是看不到泰姬陵的日出美景。故此我们看到的是斜阳夕照中的泰姬陵,被一层淡淡的橙色笼罩着,在暮色四合之中,真的很美,美得让人惊叹,美得不知该怎样去形容。典雅?华美?恐怕都不准确,只好省略,以“无以伦比”概括。



肃穆又和谐

拍完了照,拾级而上,白色的大理石映照着天上的晚霞,泛出一层淡淡的微红;整座建筑,包括周边树影和冬阳,全都投影在水池之中,把向晚的氛围衬托得既肃穆又和谐——奇怪,游人那么多,我却觉得异常的宁静。然后我静静地站在一处拱门之下,抬头细细地品味古代能工巧匠们的精雕细刻和镶金嵌玉。那是一扇华丽绝伦的拱门,以各种宝石,翡翠、水晶、绿松石、玛瑙镶嵌成典雅的花卉图案。那设色之美,是美到了极致!我在心中惊叹,可心情并不激动,就像是与一个多年的老朋友见面——是的,像老朋友,一切都是熟悉的。而历史上的泰姬陵,何止只是熟悉?这些年来,所读过的有关泰姬陵的文字不计其数。至于图片,更是数以千计,并且还是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摄取的呢。说泰姬陵之于我,是了如指掌般的熟悉并不夸张。至于文学上的泰姬陵,印度诗人泰戈尔不是为它写过一首诗,将之比喻为“永恒脸颊上的一滴泪”吗?诗人当年作此诗时,想必不仅仅是被凄美的爱情所感动,相信更多的是因为沙贾汗的那份痴撩起诗人无尽的伤感罢。而影像中的泰姬陵,它的美,已刻在我的心灵深处,成为一幅梦魂中的长卷了。当我看到现实中的泰姬陵,那一刻的心情不是激动,反而是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终于,多年的企盼变成了现实。

带有偏见的资讯

印度金三角,对于第一次去印度的人而言,它的意义就等于是第一次去中国——首选必定是北京,是故宫、是颐和园、是八达岭长城……。印度金三角之于我,算是投石问路。当初的想法是:先去这三地转一圈,把该看的看了,即使再脏再乱,感觉再不好,就权当是一次体验吧。

不意最大的体验竟然是:原来对印度的许多印象都是错误的、夸大的、甚至是带有偏见的,印度真的没有传闻中的可怕。资讯发达,缪误反而更为严重;最刻板的印象恐怕是印度的火车了,谁不是认为车顶坐满了人,连窗口外面都挂着人的就是印度的火车?这样的情景不是没有,但只在节日,就像中国的“春运”,游子都抢在节前回乡。



整个旅程没人拉肚子

我们在印度整个星期,都没人拉过肚子;开始时只敢喝瓶装矿泉水,后来就喝了酒店餐厅的水,直到旅程结束也都没事。除了在酒店用餐,也在外面的餐馆点菜吃饭。每天都尝试各式不同的咖哩,素的、荤的,光是煎饼就尝了好几种,佐以清新可喜的沙拉,不仅多姿多彩,更是丰盛之极。尤其是甜品,种类繁多,花式非常漂亮。感觉人生的精雕细刻,在这方面表露无遗。当然,这毕竟是星级酒店的供应,不能以此作准。

印度贫富悬殊,外面确实是有睡大街的人。社会至今仍然阶级观念牢固,而且种姓制度严峻。关于种姓,洋洋洒洒地至少可书上一万几千字呢。

总而言之,印度之有趣,在于其复杂。视觉上的美好,并非感观可以评定;强烈的色彩,不一定是热情奔放的象征;载歌载舞,可以是一种温腻的生活态度,甚至是生命的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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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梭磨河畔的散步/李忆莙

马尔康位于青藏高原,是中国最后一个土司衰亡的地方。但那里的人却让外来者感到最容易亲近。不论在哪,不论场合,也不需怎么搭讪,你随便跟个旁人说话,都会得到热情的回应。

马尔康人就是这样。他们的亲和在于愿意接触,喜欢与人交往。换句话说,马尔康人的心襟是敞开的,虽然在环境上,地处雪域高原,离内地也很远,但并没养成闭关自守的性格。

在这雪域高原上,我的视野、心思,经常停驻在文化与历史两个层面上,并尝试思索嘉绒藏族在面对巨大的历史变化而最终顺应潮流,在这过程中他们经历了怎样的一种心理状态?

在梭磨河畔,不论是散步的老人,卖核桃的大妈,都是最佳的聊天对象。聊起马尔康,他们可来劲了;这这那那,为人所知的,或不为人所知的,你有问没问的,他们都愿意告诉你。尤其是老人,经历过岁月苍桑,见多识广。你问他马尔康的历史,他立即为你细说从头,说以前的马尔康只是一个宽平的河谷,除了一座庙和一个土司官司寨,只有少数的十来二十间房子,稀稀落落地散落在河谷和山边的草坪上,那时马尔康的人大多数是商贩和马帮,除了贩卖茶叶,药材,油盐和日常用品以外,还有贩卖枪支、子弹、和鸦片烟的。

剥削年代土匪横行

 

察觉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老人却笑了:“那年代土匪猖獗,械斗是很平常的事,没有枪杆和子弹,怎么保障生命和财产?至于鸦片,那就更平常了,贩卖鸦片从中可牟取暴利;高居不下的烟价,为土司的“国库”带来丰厚的钱财。百姓种植鸦片,得给土司缴税纳款。曾经发生过百姓揭竿而起反暴政,烟税过重等同于暴政。”

我说,那时大清王朝风雨飘摇,远在西南大峡谷中的藏地,世道不太平,也是大势所趋无可奈何吧。

老人听了大笑,说那时候已经是民国了,那是一个土匪横行,土司掌握所有资源,百姓耕种得交粮的剥削年代。

“那时的马尔康荒凉而封闭,住房屈指可数,就别说有可供住宿的客栈了,商贩们都在河滩搭建起临时帐篷。其实不单是外来商贩,有许多本地人也是长年以帐篷为家的。总之,那时的马尔康,不但贫穷,还封建得很。大多数人都是没有耕地的农奴。他们向土司借一小块耕地,就得给土司当差服劳役。这样的制度已经沿袭了好几百年。”

脸带笑容眼含忧郁

老人的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有一层薄薄的忧郁。“为人一世,所为何事?难道就仅仅是图一口粮,赖以活命?不是的,再歹活,也得要一点点的自由,这是做人最起码的。”

老人的叙述,不仅有对时间深度的感叹,更渗透了几分人生的无奈与苦涩。而历史,没人可以对它一言道尽;它可以是整合的,也可以是顺应的,甚至是传承的。

而大妈所说的则是民生问题,是现实中的真实生活,同时也是一种境界,是支撑平凡小民生活的不平凡积淀。

这就是我在梭磨河畔的散步所得—— 在马尔康,你总会遇到爱聊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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