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笔记：邱立本(《亚洲周刊》总编辑)

印尼还会出现排华的悲剧吗？这个2亿多人口的国家，华裔近1000万人，但却被视为沉默的羔羊。1998年的排华事件不但至今仍然没有被平反，而最近一些高官还在发表一些反华的言论，蛊惑人心，让华裔又再担惊受怕，深恐又会成为暴徒加害的目标。

25年前的悲剧的细节其实都没有被完整的记录，一些被打砸抢与轮奸的华人后来离乡背井躲避，但多年之后要回到印尼与家人团聚，却不得家门而入，让他们受到第二次伤害。

日前印尼前副总统尤索夫·卡拉的一些反华言论其实就是过去的陈腔滥调，说华人只是人口的少数，但却控制印尼经济的大部分。这都是似是而非的说法，经不起事实的查证，因为印尼的经济还是以国营经济为主，很多华人还是中小企业。更何况印尼华人基本上完全被同化，连中文名字都没有，新一代都不会说华语，但仍然被歧视。

锺万学黯然下台

著名的例子是曾任雅加达省长的锺万学，他的政绩佳，解决了很多雅加达市政的老大难问题，但他被那些激进的回教势力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他拉下马，完全违反了程序正义，也违背了民意。但在宗教警察煽动的群情汹涌下，他只有黯然下台。

印尼华人被歧视与压迫，和当年欧洲的犹太人遭遇相似，都是被当权派污蔑为控制经济的恶魔，煽动民粹，必欲去之而后快。美国犹太裔哲学家阿伦特（Hannah Arendt）就对此加以分析，指出当年纳粹种族主义的歧视，执行者都是一种“平庸的邪恶”（Banality of Evil），用非常庸俗的、简陋的、自欺欺人的论述，来犯下恐怖的罪行，是人类愚昧行为的标志，而背后其实就是那些极端的推手。

历史学家认为，印尼军方也在这些排华事件扮演了推手角色，他们面对学生要求民主化的挑战，不但要镇压学生，还要点燃其他火头，要将很多的内部矛盾转移，而华人群体就成为代罪的羔羊，店铺被砸，华人男性被杀，华人妇女被轮奸，成为20世纪末的亚洲悲剧。

不过印尼今天和中国的关系越来越密切，由于中国的国力上升，也使得当年的加害者忌惮，不敢造次。但全球华人社会仍然要对此保持高度警惕，不要让这些“平庸的邪恶”重演，不要让悲剧再度出现。

有些网民相信，在社交媒体流行的今天，印尼军方应该无法如25年前那样作恶，只手遮天，到处滥杀。但历史往往会倒退，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而是要从观念上厘清，要消除种族主义的思想根源。

新闻来源：亚洲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