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我的家庭/辛金顺

1975

“去年旧池塘的蝌蚪都变成青蛙了吗?



  一畦地和一畦地,种些

  海棠和朱槿,苦心,却可以档住风雨”

十二岁的吉兰丹土话,走向英制改型的

国民中学,华小在背后,飘摇

一如去年建交的新闻



像树影,被风吹到了梦和梦的边缘

外婆驼入记忆里面,从故乡的烟雾里

找不回自己。龙眼树叶

遮住童稚的眼睛,翻动心事,那道

长堤,挡住

跨出的脚步,出走的方向

马来文却全面占领了我的时光,在课室

国族主义教我起立、行礼

坐下。叫我

要像向日葵一样,仰头,大声的唱

NEGARA KU

历史和光影比长,梦很短

脱掉母语,剩下赤裸

读不懂身世

外婆说:忘宗,像那些马华,卖掉祖产后

都纷纷DATO去了……

布米之子们从教科书走出来,笑问:

寄居蟹移民了吗?

沙岸很长,寄居蟹很小,外婆很老

我的华语却在ABCDE里

找不到

回家的路

1983

东北季候风交叉的路口,张望的眼神

在雨水和考卷中翻飞

然后漏题,然后重考

然后STPM把梦捆成一颗球,投向

看不见的远方

年轻的海,翻卷每一片波浪,翻读着

风吹里澎湃的自己

二姐像船只远扬,航向陌生的港湾

开拔的锚,隐藏了神秘的航道

让肉身成为异乡的想象

而拨开雨雾,海岸线把寂寞拉长

埋下的种子开始萌芽

爆响,如轻雷

穿过母系阴郁的雨林,编纂

赤道的童歌,摇入了凹陷的命运

(私营化的怪兽,隐匿于历史的隙缝,随着

    Mahathir的目光,从国库到

    党库,向

    普米布特拉大道前进,一直通往

    2020年光明塔的顶端)

做梦的痛,二姐知道

光被压在漆暗的厚土里,火被惊醒

蝴蝶飞过蔷薇

留下暮色的笑,在背后

漓漓了一朵,幽黑潮湿的野玫瑰

家已垂老

国安法令在街头游行,歧路漫长

把梦,钉死在厨房

夜墙上。像钉死一只开始党争的

蟑螂

二姐安静如微尘,安定在

自己的故事内里

并等待来年的雨季,把自己

轻轻,覆盖成

一句沉默的词语

(2,待续)

反应

 

商余

【南洋文艺】病因/孙天洋

入戏太深(散文诗):孙天洋

“您说的对,知道太多了,搁在心里确实是块病。”——中国电视剧《北辙南辕》

 

一件小事,搁在心里,可以成为一根刺,也可以是一只大象,甚或一栋高楼大厦:它或戳疼了神经,或刺激了脉动,或加深了伤痕;在无梦的夜晚,它甚至撞开风的梦呓幢幢,让人从病中醒着,从现实堕入谜宫中。

心不是很大,只比脑多点血性;心也不足秤,只比肝胆多重几两;心更加不厚道,只比脸皮更加具体。在心的世界里,有时候容不下一根针而易导致出血,有时候又不能负荷过重而易摔地开花,有时候更无法说好一个故事因为一开头就已经哑了。

我的心本是一个崭新的储藏室,岁月蹉跎,那些人事物留下的青霉苔藓,使我心病得脸色都发绿了。

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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