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斗鸡

艳阳天下,围栏里却充满阴沉氛围。这是个约莫200平方的鸡寮,坐拥四四一十六只肚满肥肠的家鸡,雏鸡数量不详,有雌有雄。这里除了寮主之外人迹罕至,因方圆5里皆能闻其“香”。

这里除了营养不良的小草就只有遍地沙石泥粪,飞扬的黄沙常扑得寮内的青草黯然失色。角落处一只外号“司晨”,趾高气昂的乌公鸡不甘寂寞,开始想着如何挑衅同类,它慢慢踱步向前,来到一只正在低头啄着泛黄米粒的家鸡身后,那是一只顶红带冠的雄鸡,通身褐色,后尾的羽毛呈紫黑色夹杂耀眼的翡翠绿,虽然被羽毛所掩盖,但是精壮的身体还是十分显眼,它便是寮内闻名的“烛夜”。司晨知道烛夜虽然雄壮,但是心地柔弱,不足为惧。



司晨站在烛夜身后不过一尺,阳光在它啄上映出阴骘的寒光,它略作计较,忽地纵身扑向烛夜,利爪准备在它身上留红。

烛夜虽然不备,但它始终不是泛泛之辈,猛一感觉到身后风动便知不妙,它先是振翅向前,同时回望何者大胆偷袭于它。一觑间烛夜便已看清原来是那向来不安分的乌鸡,烛夜只觉后臀辣辣生痛,敢情司晨的爪子划伤了自己,它目光中怒火大涨,身周羽毛啪啪作响,振翅欲飞的神情显然是准备作出回击了。

二畜对峙片刻,司晨深谙先发制人之道,不待烛夜发作,纵身腾起,身在半空,两爪呈苍鹰搏兔之势,准拟一招间制服这只眼中钉。烛夜岂容它得逞,当下力灌下盘,看准司晨来势,上身斜让避开司晨凌厉一击,趁着司晨将落未落之际,双腿发力一跳,尖锐的啄刺向司晨小腹。司晨心头咯噔,暗叫不好,它身在空中无从借力,急忙间只好将计就计,迎着烛夜头冠啄下去。

烛夜想不到它竟然拼个鱼死网破,自己虽可啄得它肚破肠流,但自家头顶不免多个窟窿。烛夜无法可想,双腿踢向司晨,借力后跃。二畜落地后不容对方喘息,均猛扑向前,霎时间你来我往斗得难分难解。

烛夜在寮内乃是出了名雄健强悍的,斗了数合,司晨渐感吃力,留心观察对手,只见烛夜进退之间顾盼从容,挥洒自如,真如天上神畜一般,心里不禁一窒。它本力较逊,而且分心两顾,身法中顿时生出破绽,烛夜瞧得真切,金爪顺势而下,在司晨背上扯下黑色的羽毛,若不是爪下留情,恐怕皮肉都撕裂了。



这样一来,司晨偷袭在先,烛夜留力在后,二畜实力高下立判。

司晨心性阴狠,暗忖一不做二不休,马入狭道不能回头,低头看见弥漫尘沙,心生一计,当即蹙眉垂目,扮作神情黯然若失,再无争斗时的气势。烛夜见状,以为司晨已服输,走前几步,正想开口劝说,忽然飞沙溅石,灵窗一阵刺痛,无法睁开眼睛。耳边听着司晨冷笑,烛夜暗叹自己心机单纯,竟然中了此乌鸡的毒计!

司晨阴谋得逞,瞧准烛夜胸口,正待来一个利啄穿胸。怎料就在此时,司晨感觉眼前一黑,身周阴暗了起来,它身在鸡寮已久,一息间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头巨震,当下扑翅往前窜。

寮内忽然间就像是炸了锅一样吵杂起来,鸡只纷纷乱窜,烛夜目不能视物,但它心中了然,已知所来何事。

“咯咯”一声惨叫划过烛夜的耳边,那明显是司晨的啼声。像是要响应这一声悲喊,老天降下强风,吹得寮内四周呼呼作响,烛夜眼中的秽物也吹走了。

它瞄了瞄鸡寮唯一的入口处,一个皮肤干瘪身形高瘦的人类正向外走去,那人左手一把小刀沾满了骇人的鲜血,右手提着司晨。那人身后一滴一滴的血迹随着他的离去,佈成一条血路,显然的,司晨已被割破了喉颈放血。

烛夜一面茫然,呆立半响,它心里明白,寮内的每一只公鸡有朝一日都是这么一个下场。刚刚的一番恶斗,不知道为何烛夜心里生不出半点恨意,反而有点怜悯同情司晨。

它心里默默叹息,转过身回到自己歇息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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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南洋文艺】病因/孙天洋

入戏太深(散文诗):孙天洋

“您说的对,知道太多了,搁在心里确实是块病。”——中国电视剧《北辙南辕》

 

一件小事,搁在心里,可以成为一根刺,也可以是一只大象,甚或一栋高楼大厦:它或戳疼了神经,或刺激了脉动,或加深了伤痕;在无梦的夜晚,它甚至撞开风的梦呓幢幢,让人从病中醒着,从现实堕入谜宫中。

心不是很大,只比脑多点血性;心也不足秤,只比肝胆多重几两;心更加不厚道,只比脸皮更加具体。在心的世界里,有时候容不下一根针而易导致出血,有时候又不能负荷过重而易摔地开花,有时候更无法说好一个故事因为一开头就已经哑了。

我的心本是一个崭新的储藏室,岁月蹉跎,那些人事物留下的青霉苔藓,使我心病得脸色都发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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