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余

文胜和美玲

若智大愚:周若鹏

我想起20年前的美玲。

我不特别喜欢文胜,对他所知也就不多。现在想起来,其实不喜欢他的理由,也只不过因为他跳舞难看罢了,像一根高瘦的竹子被风吹得无所适从。偏偏他又常常这样突然摇摆,比我年轻20年那些过剩的精力一发动,随时随地就把他吹成商店门口迎客的充气舞者。这舞姿,又要常常让我看到,因为我们同队参加镖赛。

他比我年轻近20年,镖技相若。他和二十几岁的我一样,以为自己什么都懂。每次比赛,文胜就会热心地鼓励我;每次失手,他会殷勤地指正我。他不知道,他说的我都晓得,在比赛的压力底下,听在耳里其实相当刺耳,我都忍耐着,因为这位年轻人一番好意。

提前离开到学院升学

二十年几前某日,突然收到美玲入院的消息。那时她高三,我已提前离开到学院升学。那时听说她还好端端的,她当然好端端的,那是个绽放的年龄,活力如泉。她像麻雀,一会儿在左边出现,一会儿飞到右边。我还记得她清脆的声音,当啷当啷的,心底暗暗喜欢。她好端端的,我没急着去探访,到我去看她的时候,几乎认不出病床上无声息的躯体。

那一年,文胜才两岁。文胜和美玲两人之间其实是没有关系的,若说有相似的地方,大概就是那些年轻耀眼的光芒,还有,那流星般骤暗的身姿。

悲痛不在表情上

行动管控令期间,镖赛暂停,数月未见文胜,以前几乎每周都必会在镖场见他一次。那天,镖友传来文胜死讯。是病,急性肿瘤,手术台上,失败,走了。没来由的,就好像美玲,蚊症,及时入院了,也不知能向谁追究什么。我记得美玲的父亲,我刚到医院他就对着我重复地说,不行了,没救了。那表情不是悲痛,只是在陈述一件无法逆转的事实,悲痛不在表情上。

文胜突然就再也不会在镖场上出现了,那些舞蹈,那些鼓励,那些劝告,通通安静下来。他曾经计划过的事业,他暗地里和弟兄安排的求婚,通通安静下来。他的莽撞,来不及让岁月磨练,便通通安静下来。我们都悲伤的,淡淡的伤悲,那些弟兄暂时绝迹镖场,但以后必然都会回来,比赛迟早还要继续。只是,那时侯,飞镖会变得重了些。

二十几年后,我还会突然想起文胜,就像现在突然想起美玲。

抑或是,会有人突然想起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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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奖项的暗箱操作/周若鹏

【若智大愚】周若鹏

我二十几岁的时候,曾收到中国某家公司来信,说我获选为海外杰出华人。二十几岁,杰出个屁,但虚荣心作祟还是去看了一下内容,里头堆砌华丽的赞词,其实对我一无所知,总之只要我愿意付出若干费用,就把我收录于“名人榜”,给我个奖状什么的。

简单讲,这是卖奖,这些年来我收过美国的“邀请函”,收过英国的,本地的也有;有些要给我个人“荣誉”,有些给我公司,我简直就是世界级的杰出青年。如果我花这个钱,买到的是吹牛的权力,反正平常也没几个人会去考究颁发奖项的机构是什么来头,这些奖项和政客的那些野鸡大学假文凭差不多。

提升形象增加业绩

这些操作并不犯法,在商言商它并非全无价值。本地一些你常见的品牌奖项,乍看以为是有公信力的单位,通过公正的审核程序遴选出来的杰出产品,其实都未必。参加者要付费,这付费多寡能影响结果;如果公司实在太烂,甚至能另辟类别让它得奖。主办方赚钱,商家买得“荣誉”提升形象,间接增加业绩,各取所需罢了。

除上述的商业操作以外,娱乐业和艺术方面的奖项也未必全是据个人成就决定的,或有政治和其他考量。比如说主办单位要扩张影响力,特设奖项颁发给外国得奖者,本来是地区性的奖项,突然就变得很国际,奖项的地位提升了,所有得奖者都更威风;又比如国家要通过软实力影响他国人民,拉拢两国关系,便可能特别安排某些次要奖项颁给该国参赛者。以艺术为名太好办了,因为审美十分主观,没有绝对,很难挑战评审的决定。

这些背后的操作外人是不会知道的,总之,不要盲目相信奖项,那只是个参考,应该自己客观地判断产品或作品的品质。当然,这篇文章也可能是一个太久没得奖的作者在酸言酸语;这,也得交你客观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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