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余

我的文字不过是陈腔滥调

有时候,读一些文字会读得皱起眉头来。也不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柔情蜜意,而是那些文字读来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即在哪里看过、读过。

诚然,我并不认为作者抄袭(即便是抄袭,我也懒得考究),而是似乎我们的表达方式已经约定俗成。

例如,说起亲朋好友的突然离世,我们总不期然要“无常”一番,然后警惕自己活在当下,好好地度过生命的每一刻。这样的生命思索也不是不重要,只是我们难道只有一种表达方式?

变成陈腔滥调

说开来,就是我们的书写逐渐变成一堆陈腔滥调。

我明白的,并非每个人都可以上山下海,掌握描绘自然景色的流转的能力,甚至能够通过文字让读者看到描绘的景色,可以感受山谷吹来的微风和闻到草香。

我也理解,生命长河里的体会和感受也不一定能够用文字表达,这也是我们小学(又或者是中学时)学习到的“非笔墨能形容”的表达方式。

又或者,生活是那么无话可说,每日就是按时从一个点出发到另一个点,来来回回。而在疫情期间,出门变得更是奢侈,连一份工作和稳定的收入说不定都失去了,在混乱的世情和窘迫的生活压力下,难道把还能够把焦虑一一整理分享?

否则,就是通过各种文化商品,来丰富自己的生活。我们分享电影、电视剧和书中所见所思,然后借题发挥,倾诉一些心中的想法。稍微度过一段借来的时光。

是的,我不可能每次都可以写出让人流连忘返的文字和题材。很多时候不经意的,就写出了一篇又一篇的陈腔滥调。说着少年的不识愁滋味,以为自己欲说还休,其实是诉说着自己的寂寞和无聊。

我常常想,到底自己能否避免不写出一些熟口熟脸,又或者令人过目就忘的文字?就像看着戏的开头就猜到结尾那样。空泛、没有营养,甚至连刹那的欢愉也无法供给。

活在一个注意力不断被切割和分散的生活形态里,我可以写出捕捉到读者注意力的文章吗?就连我都无法捕捉到自己的注意力,我能期望捕捉到别人的注意力,甚至是这个世代的面貌吗?

中间过程有所不同

抑或,我书写的开头即便能让人预测到结尾,中间的过程却可否有所不同?那可以是一个完全不同的铺陈和表达方式,如一个古老的研究题目,用了新颖的研究手法,也可以贡献学术界新视角新方式?

文学于我,便有着这样的可能。

虽然同为人类有着许多相似的经验,可是我必须能够以自己的方式消化后,以独有的、专属于我的方式展现,而不是跟别人借。

这样,我觉得比较对得住自己热爱的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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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我的故事 不是我的真相

近日,深藏在心里,我一直延迟去面对的问题找上了我。应该说,是我愿意,也觉得是时候要去面对自己的问题。而这个关键的问题浮上我的意识之中,让我觉得是时候要去面对它。

这是关于害怕失去控制的故事,这是我一直告诉自己,并深切相信的故事。

我不喜欢喝酒是因为我不喜欢醉后不省人事、失去控制的情况。我把工作上的一切事情都规划好,安排妥当,因为我不喜欢在工作上的无法按时交出成果的情况。诸如此类。

我恐惧失去控制是源于伴随而来的无力感。当一切不在掌控之中时,我似乎便无法应对生命中的一些事情,特别是一些伤痛。

我讨厌无力的自己。无力感令我愤怒,令我感到孤立无援,令我感到我无法去保护和守护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和事。

我曾经遇过一次非常深刻的伤痛,震撼了我的身心和存在。我目睹了最深的悲痛,却无法做什么事情去抚平那份悲痛。那次的经历,那份我无法做什么的无力感深深形塑了现在的我。

我不要再感受到那份无力感,之后的我不断告诉自己必须变强,以便有足够的能力去守护自己重要的人事物。我不断地追求进步,培养自己的能力,要成为顶尖的人,为自己定下一个无法企及的目标,只为了向自己证明我变得更强大了。

不断批评自己

这样的我给了自己莫大的压力,我不断批评无法达到自己心中完美目标的自己,我不爱自己,我过得不快乐。

我害怕受到伤害,而拒绝让一些人进入我的生命之中,我把关心我的人推在门外,不断告诉自己我不需要别人也能过得很好。我也把宇宙丰沛的爱,拒之门外,因为我觉得自己不配得到无条件的,丰盛的爱。

是的,一个无力守护的人是不配拥有宇宙无尽的爱的。这是我告诉自己的故事,一个我用整个身心,整个成人的生命去体现的故事。

但,那并不是真相。

我今早回到了那个命定的时刻,重新审视了一遍,我发现自己当下确实采取了行动,我阻止了一个无法挽回的结局,拥抱了受伤的人。我并不如自己想象的无为和无力。我感伤是因为我深深爱着受伤的人,他伤心我也跟着伤心。

原谅无力的自己

我过去曾经原谅了那个无力的自己,认识到年纪轻轻的我只能做到那么多,而我无法代替受伤的人痛苦。

这次我发现,我并不是无为和无力,我在那个关键时刻做了很重要的行动。

长久以来,我一直捉住这段经历不放,我让它来定义我,但我无尽的生命不只有这段经历。

我知道,我还需要做很多清理的工作。但是,我准备好了。

我正在打开自己,我愿意得到自由,我愿意接受宇宙丰盛的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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