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朱海波

由于工作因素，我得频频前往砂拉越，而我工作所在的地区尼亚小镇（BatuNiah），巧得很的就依傍大名鼎鼎的尼亚石窟；当然我的工作与考古学无关，也与该石窟数百年来的营生行当——“燕巢”八字没一撇。

我常常趁工作闲暇到大石窟中去徒步，去年甚至遇见一支正在发掘古人类遗骸的考古队伍。

其实，石窟远非现在才为人所知。

石窟大抵自明代以来，就有中国商贾来此收购燕巢了。但尼亚石窟最响誉国际的部分，欲是其近代在考古学上的发现，做为“走出非洲——人类最伟大的旅程”迁徙论，现代智人于7万年前走出并最终抵达澳洲的路线的重要证据，尼亚石窟的发掘极具意义。

大马最古老遗迹

因为从以色列的卡夫泽到澳洲的马拉库纳恩加（Malakunanja），这条路线的的漫长距离中，尼亚石窟是唯一的一个现代智人遗迹，它的存在有力的支持了“走出非洲”的论点。时至今日，它不仅是东南亚唯一的现代智人遗迹，同时也是马来西亚最古老的人类学遗迹。

而尼亚石窟也并非仅仅是在5万年前有一批原始祖先在那居住罢了，实际上自智人祖先安家落户以来，人类炊烟就不绝如缕，于是在洞窟里任何年代的考古发现都有。甚至时至今日，依班土著依旧落户于尼亚石窟，只不过村子转而坐落石窟外罢了。

展示高超攀登技能

依班村子除了依旧遵循几百年来的营生行当，为中国人采集燕巢（其他民族不吃这种东西），除此之外也收集蝙蝠粪肥出售，我探洞沿途就不时遇见扛着大包蝙蝠粪运出的土著，游览洞穴的最大震撼，除了巨大深邃的石窟本体外，就是在洞穴顶端栈廊上，展示出超高攀登技能，亮着头灯采集着燕巢的土著，这份惊险连我这位攀岩者都自叹弗如。

但石窟最具现代意义的行当，却是旅游业。自尼亚石窟国家公园成立以来，就从来不缺国外旅客。如这次，书友祤丽自新加坡专程来访，她自求学时期就对尼亚石窟十分景仰，最近知悉我就在石窟外工作，遂趁着假期之便来访，意欲一偿夙愿。

于是我即刻前往美里机场接待友人，晚上回到尼亚小镇夜宿，翌日早餐后，领祤丽往大石窟一探究竟。

石窟内极其宏伟

进入尼亚石窟国家公园区后，首先必须渡过尼亚河（Sungai Niah），也就是恶名昭彰的鳄鱼河之一，渡船码头上有显着的鳄鱼标示，警示河里是真的有鳄鱼存在。

渡了河即踏上一条漫长的木栈道，沿着它即可走入大名鼎鼎的尼亚石窟，虽然这里离真正的岩洞本体还远得很。石窟全程建有游览栈道，这点令人欣慰，由于栈道高架于沼泽泥地之上，免却了被鳄鱼攻击的潜在风险。而观光栈道全长6公里，其中包括穿越不见天日的岩洞内的漆黑段落，头灯绝对必须。

在地质学上，石灰岩丘陵的尼亚石窟可谓形成不久，仅仅几百万年，一路岩相仿佛就刚刚从大海中捞起，一派海滩礁石模样。

石相也变化多端﹔石棚、石柱、石台、比比皆是，可供原始先民们栖息的干燥角落不少，如果周围猎获或采集够丰富，那这里的确适合安家落户。

神奇壁画

尼亚石窟内堂极其巨大宏伟，令人震撼，加之栈道完备，游览方便﹔先是走过漫长的沼泽森林、然后是石林、燕巢采集棚、不久步入大石窟，深入漆黑洞穴，穿过庞大山体，出得另一端头，又入另一石窟，在那里余留着先人神奇壁画、殡仪用的神秘船椁及考古遗迹，一番徒步往返13.5公里，也耗了小半天，虽说走马看花，也算心满意足了。

一大石窟最令人悸动的部分，其实是祖先们在这里艰难度日所留下来的万古余烬，纵然已相隔千百代，依然能让人察觉丝丝温暖。

步出石窟外头就是博物馆，据说智人遗物就被收藏在这里，包括：饰品、器皿、船椁，祤丽这次来访，除徒步石窟外，更意欲一窥求学时期就如雷贯耳智人骸骨，可惜那颗镇馆之宝的黑髑骨，已经移送古厝博物馆进行修复，暂时无缘目睹﹗

群山迆逦令人遐想

砂拉越的蓝毕山脉（Lambir hill）也让人十分响往
蓝毕山脉——砂拉越美里市郊外唯一的山区，适时宜的成立了国家公园，借此它既避开了上世纪末砂拉越的伐木浩劫，也为美里居民保留了一个能洗涤心灵的原始森林。

平日工作闲暇之余，我也偶而去那里徒步，那山区的主峰蓝毕山峰（Lambir hill,477m），却常常不时因桥梁损坏、山坡坍塌、或仅仅路有倒树等小小状况而宣布关闭，而我也总是不凑巧遇到这种破事，还好山区除主峰之外，还有许多纵横小径及美丽瀑布，不至于无处可去，更兼有主峰之外的其它小山头，如班杜山（Bukit Pantu，250m）等。

祤丽远来，除了招待她游览尼亚石窟外，前往蓝毕山脉观光也自然必不可少。

早晨步入公园区后，即既在瀑布和小山之间游走，步道纵横交错，也饶富趣味。

河床独特浅穴

一路上祤丽惊讶连连，看那河床里有独特浅穴，岩壁宛如迭石，即使脚下石头的触感也颇有不同，砂拉越山区与马来半岛山区的微妙差异，无需地质专家，即使外行人也查觉得出来。

东马婆罗洲及西马半岛政治上虽同属一国，但地质历史却差异极远，马来半岛成陆已经2亿年之久，但婆罗洲出海却仅仅600万年，地质成陆史仅仅才及马来半岛的3%，于是年轻的岩层地貌仍散发着浓浓的海洋相，公园瀑布群的海洋沉积岩一望即知。

甚至驱车于前往公园的公路上时，沿途所见因大道工程而掘开的丘陵土层，也极明显的看得出在上层褐色大陆性表土下就是黑色的海洋沉积土，当地居民笑言宛如大地馒头包裹了黑豆沙，听来令人莞尔。

睡眼惺忪八角亭

行行复行行，我们走过了几座瀑布，几段山径，不久就信步走上门班杜山（Bukit Pantu，250m），公园局甚至在这小小的山顶建造了一座凉亭供人憩息（这种奢华设施在西马群山上简直难以想像），凉亭由木材筑成，别具一格的八角形状，由树窗往外了望，只见一片平畴绿野，砂拉越地广人稀的景象，可在这里一览无余。

绕富趣味的是这里一样有白环猪笼草、双扇蕨、里白蕨，展示着和西马半岛山区同样的植物相山野气质，其实马来西亚东西两片强土，森林相还是相当接近的。

接着继续驱车前往美里，去看看化石海滩。

所谓“化石海滩”其实是我自取的名，只因美里市郊的海滨，竟然随处可见珊瑚化石（最初我以为是树枝化石），虽然我不常去海滩，但也知道这样的遍地化石，在西马半岛并不常见。

但在国外，这种特殊化石地质却并非没有，如著名的美国德州爪达鲁尔山脉的莤长礁（Capitan Reef），就是世界最大的化石乐园及加拿大落矶山脉的伯基斯页岩（Burgess Shale），完整的寒武纪化石群等，上述两者在地质学里简直是大名鼎鼎。

当然美里海滩远没这样伟大，这里只是举些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