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弓长日·京云雨

过年听新年老歌，一般的印象是，歌曲里许的愿已随着年代变迁而过时。老上海和旧香港早已远去，就如课本里的黑白照片，对我们来说只剩下仿若童年回忆的怀旧感。

但是，西谚有云，纯真往往只能是一种祝福。

1941年12月，日军轰炸珍珠港，结束上海租界区4年的“孤岛”时期，16日晚一卡车手持冲锋枪的宪兵冲入27岁作曲人陈歌辛的家，指他是“共产党”而把他抓走。3个月后才被保释出狱。1945年8月，日本投降。陈歌辛作词作曲《恭喜恭喜》，姚敏、姚莉兄妹唱，歌词包括：

冬天已到尽头/真是好的消息/温暖的春风/就要吹醒大地

经过多少困难/历经多少磨练/多少心儿盼望/盼望春的消息

“经过多少困难/历经多少磨练”表面上在说“冬天”。不过，对在宪兵队折腾70天、上手铐转送特务机构——极司菲尔路76号的陈歌辛来说，对“春”的“盼望”比任何人都真切。

抗战胜利又被抓

后来的时势仍然对陈歌辛不利。抗战胜利，“国民党又把他抓了去，关了7天，‘无罪保释’”。1946年，他飞往英属香港，过“4年春意盎然的生活”。在陈歌辛作词作曲《大拜年》，姚敏、姚莉兄妹和白虹唱，以“恭喜恭喜！”开头，歌词包括：

谁有歌儿就能唱呀/谁在高兴就能笑/谁有笑话就能讲呀/要讲多少就多少

每个头脑能思想呀/每双手儿有工作/大家贡献全部力量/为了大家快乐

“要讲多少就多少”、“每个头脑能思想”暗示了国共内战期间有话不能讲、头脑不能思想的实情。

1949年6月，上海解放，陈歌辛夫妇出席香港欢庆的鸡尾酒会。1950年，他“丢弃优厚生活，力排各种阻挠，毅然从香港飞回上海”。

“心力衰歇”身亡

1957年，被划为“右派”，经历“全市批斗大会”；1958年，“被带往安徽白茅岭农场”；1961年1月25日，“因“心力衰歇”而身亡”。

在陈歌辛去世60周年之际，赵明福坠楼超过11年、许景裕牧师失踪将满5年，马云消失3个月后现身……哼着新年老歌的当儿，猛然惊觉，或许我们还是活在同样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