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余

石头记 天穿之后是惊蛰

文/图|水真立早

        糯米,是祖母;祖母姓罗名糯,罗糯,听来好洋化的名字。在物质匮乏的年代,糯米是在过年过节才吃的一种米。石磨,是祖父;祖父姓杨名有祥,是“祥记铁匠”,家里欠缺石磨,结果他跨界邀约一个同乡老师傅弄出一台石磨来,家乡话叫“磨石”。

我目睹石磨的制作过程,先是以洋灰和砂石塑出粗磨,最后趁半干阶段挖出中轴的小洞,及灌米和水的小洞。老师傅特别强调,在旋转的上磨和不动的下磨的磨面划出小渠道,这决定米浆能否顺势流入大凹槽。待石磨九成干时,洗去表层的洋灰,剩下砂石就嵌在洋灰层里,石磨算是完成了。

●糯米石磨研情

        午餐后,从一汤匙米二汤匙水开始,磨石顺着一个方向一圈一圈启动,不可随意逆转,祖母的糯米和水在祖父的石磨里研磨交汇,是单调而枯燥,这时想像力可以让生活多一点情趣,石磨中轴的洞是太阳,灌米和水的洞是地球,地球绕着太阳公转一周是一年,祖母教我们背诵《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宇宙从空虚混沌中开始,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度过好漫长的岁月,直到晚上9点,才磨好一面粉袋的米浆,脱水后剩下半袋糯米粉团。从冬至的汤圆到岁首的年糕,每一趟磨米浆仿佛乘搭时光穿梭机回到创世太初。

我家是客家人,称年糕为“甜粄”,甜粄的做法简单,糯米粉团加白糖搓揉,然后倒入以香蕉叶作护套的鉄罐,経过10小时蒸炊后才成为深褐色的甜粄 。祖母还会做客家大埔人才会弄来吃的 “豆得羹”黑豆年糕,又叫“乌豆羹”或 “豆子羹”。

甜粄够火候,收到正月二十也不发霉,祖父说二十“天穿”,要煎甜粄吃,协助女娲补苍天;吃了煎年糕,年就过完了。豆得羹,是古老美食,不必煎,从初一到二十,都是用手抓一团来慢慢吃。

●怀才可去补苍天

        非常怀念“豆得羹”。

好多年前在台湾屏东县万丹乡镇的农场实习,无意间在一家客家人杂货店中,发现店家作的红豆年糕,味道口感有五成相似。有一年,在春节回到祖父的家乡广东大埔县,在原乡找不到豆得羹的踪迹,却在湖寮市镇早市看到“鸭松羹”,样子很像,口感却有天渊之别。豆得羹,制作繁琐,先将一大块花肉与黑豆以慢火熬成的浓汤,然后在锅上烧糖浆,加上一杓汤,撒下糯米粉,不停翻动,直至汤和糯米粉混和,没有烧焦,最后撒上陈皮碎末,再蒸炊。

        蒸炊后冷却,豆得羹完美完成;肉羹,变身成粄,美味浓汤凝固成糕,成材!豆得羹,熬煮得乌黑像铺马路的沥青,红楼梦醒,青埂峰下的顽石点头了,怀才可去补苍天。肉羹的豆子熬得原是软绵,经过一番熬煮豆子翻生变得硬朗,这样就可耐放了;猪油廋肉与糯米粉融为一体,若隐若现的陈皮香味把人吊到半空中去了。

●天穿之后是惊蛰

      今年阳历3月3日,是正月二十天穿,再过两天3月5日,是辛丑年的第三个气节:惊蛰。还记得郑板桥《四时田家苦乐歌》:“细雨轻雷,惊蛰后和风动土,正父老催人早作。”雷声响,天空穿洞,春风翻土开工,醒来!土里小虫纷纷苏醒过来。

自去年3月8日的管控令以来,漫漫一年在不确定中度过,1年后的惊蛰:小学中学陆续复课,首批疫苖也从外囯运到了,准备接种在我国国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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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新春特辑】兔年话兔聊龟/水真立早

文/图|水真立早

●兔龟佳偶

癸卯兔年应景话兔画兔,为什么聊起龟来?

自从“龟兔赛跑”寓言开跑以来,龟兔是完美的配搭吗?今日大都会的男女从热恋到结为夫妻后不幸演変为怨偶,或许需要进深剖析“龟兔赛跑”赛事的寓意。

    男女寻找配偶总会寻找气质性格跟自己不同的人,初恋之时确也非常刺激,一旦升格为夫妻后就展开“龟兔长跑”的历程了。比较龟兔的腳,一长一短,运动起来,一有爆发力另有耐力,显然,兔子适合短跑,乌龟适合长跑。

在漫漫人生路,夫妻不是竞赛,而是同行,在急转弯处大家一起快步,在康莊大道上一同漫步看风景。龟兔如此长跑最终才能双赢。

    去年上映的肯尼斯布莱纳(Kenneth Branagh)导演的《尼罗河谋杀案·Death on the Nile》,叙说最优秀的美女遇上最烂的渣男,白天在豪华邮轮上宣布结合喜讯,晚间就发生一连串凶杀案。美女希望以真情換取真爱,然而她的身家让人另眼相看。

    剧终才明白导演的反面教材,佳偶不可缺的元素是:恒久忍耐、恩慈、不忌妒、不自大、不张狂、不做羞恥事、不计算利益、要坚持真理,总结起来就是“爱”;这部悬疑犯罪电影谈的是真爱。

●癸卯年聊龟毛

    “癸卯”听来像“龟毛”,有点不雅,又令人发笑。第一次听到“龟毛”,是在台湾书店听两个小男孩在交谈中多次重复使用“很龟毛”,后来弄清楚意思就知道是指很挑剔,很婆妈。

    “龟毛”要用台语拼音“gu mo”或“gu meng”才有韵味。就好像港粵原本的“搞掂”后来翻成“搞定”来用,或将“埋单”翻成“买单”来用,夹在普通话中,听来就感到別扭。

●癸卯应景春联

上联 :  癸卯兔狡 / 安身三窟高枕无忧 

下联 :  龟毛兔角 / 陷身囹圄翻来覆去  

    上联的“癸卯”对下联的“龟毛”,两个词汇音相似。“癸卯兔狡”是成语“龟毛兔角”的谐音;沒有按照传统平仄音律来撰写对联。“兔狡”原是成语“狡兔三窟”的狡猾兔子。

典故源自《战囯策》

    狡兔三窟的典故源自《战囯策》,在战国时期的齐国,有个好客富豪孟尝君,接待过一个名叫冯谖的人。孟尝君托冯谖到薛地帮忙收账,冯谖自作主张干了一件好事,他吩咐薛地人民拿出所欠的账单,一笔勾销后烧毀了,大家认定是孟尝君的恩惠,十分感激。

后来,孟尝君被齐王解除官职回到薛地时,他受到薛地人民拥戴。这时冯谖对孟尝君说:“聪明的兔子都有3个藏身的洞窟,危急时,可以逃到最靠近的洞窟藏身。”

薛地是第一窟,但不是最安全之处,冯谖花心思再寻找另两窟。

冯谖去梁国见梁惠王,建议梁惠王聘用孟尝君帮忙治理国家,囯家必定会兴旺。后来梁惠王连续派人邀请孟尝君三次,冯谖叫孟尝君都不要答应。这是第二窟。

齐王听到消息,连忙派人邀请孟尝君重回齐国当相国。冯谖要孟尝君向齐王开出条件,在薛地兴建一座宗祠,将先王留下的祭器放在那里,以确保薛地的安稳。冯谖告诉孟尝君,这是第三窟,以后可以高枕无忧。

狡兔三窟,是指多处可藏身。

马来西亚的政客如果有汲取中华文化的精髓,即使有甜头摆在面前,都会忍住不为所动,会像围棋高手一样设想下来的六七步,冯谖的观念是Plan B还不夠,至少还要Plan C。政客如有內涵就不会浮躁到沦为“政治青蛙”,让人唾棄。孟尝君背后有军师出手,在侍奉一头老虎的官职生涯中,可以明哲保身,退场的姿态也可以帅。

下联的“龟毛兔角”是指不寻常的现象,这现象是近几年来政坛与监狱扯得很近。囹圄,是监狱,对孬种来说,监狱是“改良”的好地方;而良善的人含冤入狱,他们的生命将被昇华,如司马迁在监狱完成巨作《史记》,文天祥在监狱作出气势磅礡的《正气歌》,新约圣经使徒保罗在监狱中写《腓立比书》劝勉狱外信徒藉着祷告常常喜乐,心得平安。

孬种不论陷身或未陷身囹圄,晚上必定在床上翻来覆去澈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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