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十多岁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每年都去马来西亚巡回演讲。

接待我的都是专门在大马推展文化教育的董总，其中有一位陈清德先生，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尤其是他说的一个故事。

他说他的一对双胞胎女儿，都已经念大学了，有一年情人节，小女儿的男朋友送来一束鲜花。他把花放在小女儿床边，看一旁大女儿的床边没有花，觉得好可怜。

突然想到不久前买生日蛋糕的时候，盒子上附带了3支用来装饰的塑胶玫瑰花，就把花拿来，卷上琉璃纸，放在大女儿床边。

又想到寄住在家的外甥女，也没人送花，就又放了一支在外甥女的床边。

偷放在太太梳妆台

这时候还剩下一朵，是最差的一支，已经掉了好几片瓣，扔了可惜，想到还有太太，就再用玻璃纸包一包，偷偷放在太太的梳妆台上。

情人节过了，小女儿的鲜花早凋了，扔进垃圾桶；大女儿和外甥女的塑胶花也不见了，八成是扔了。

令他惊讶的是，送太太的那朵只剩几片花瓣的塑胶花，非但没扔，而且被太太插进小瓶子，放在梳妆台上。

陈清德跟我说到这儿，叹了口气，低着头，说他那时候才发现，太太跟他几十年了，家里不富裕，孩子又要念书，他从来没送过花给太太。

大概加上忙，连想都不曾想过送花。说到这儿，他的声音沙哑了。

那次见面没隔多久，陈清德就因为肝癌逝世。

但是我总想到那天他诉说往事的样子，还有，他送太太的那朵塑胶玫瑰花，可能至今还留在他太太的梳妆台前。

心灵的花朵

情人节送花，应该是年轻人常做的。

生活在困苦时期的老一辈，大概跟陈清德一样，多半连想都没想过。碰上特有心的，送太太一束花，只怕还被太太责备：浪费！

我还听朋友说，他送花，太太一把手摔在桌上，说：“拿钱来！比较实际。”

问题是，钱能代表一切吗？

一生送的唯一一朵

如同陈清德送的花，只是塑胶的，还是点心铺挂在盒子上的装饰，世俗的价钱一文不值，但是有他太太的眼中，却是丈夫一生当中送的唯一一朵。

说不定如今陈太太看到梳妆台上那支塑胶花，还是会有千百种滋味浮上心头。

从这条路想，我那位把花扔在桌上的太太，说不定表面责怪，心头却很温暖。

《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是怎样的女人？》（上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