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

20年报业路

文:黄启城 (由“文桥”供稿)

1950至1960年代,砂拉越的黄启城从派报童、“路边社”记者,再到政治部召见的共产报记者——见证《诗华日报》《新民报》《砂拉越晚报》《越声报》兴衰起落。而今以86之龄,出版了他的《恩典不削弱,留痕犀鸟乡——农村、木山与神的家》——看一个神恩覆盖的年代。

 (以下是摘录书中部分之一)

 

我个子小体弱多病,在农村里被讥为“毛出式”(福州话说没有前途的野孩子),我也认为整天向树胶头碰、 野地里窜,会有什么“出式”呢? 

16岁之龄,宗叔介绍我到诗巫去,在杂货店里当学徒,只待了28天,就到报馆担任派报童,城市生活趣 事、轶事一箩箩。

一般上,华人社会18岁才算成年,可以自由离开父母出外去。我16岁在农村就呆不住,对妈妈说:“我要去诗巫市镇,在杂货店里当学徒。”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有天傍晚,我远房叔叔来访,带我出去走走。原来他接管了《诗华日报》业务,要我去当派报员,给我包住不包吃,月薪120元。想想这是我现在的三倍呀!但工作才一星期就要辞工吗?叔叔迟疑一下也觉 得,在道义和信誉上说不过去,那就再考虑两三天吧!

晚间反复思想,那时我信主不久,对上帝的话语还不很认识,只记得牧师说:“凡心中有难解的事,都可以带到主跟前,向祂祷告祈求。”还好妈妈说出门必定要带《圣经》,第二天起身就翻《圣经》,一眼看到“在你一切所行的事上,都要认定祂,祂必指引你的路。”(箴3:6)。于是 一整天默默祷告,求主引领。第三天午餐时,我很不好意思 地对老板娘说:“我要去找其他工作可以吗?”她很随和地说:“如果有更好的工作,当然可以呀!” 

就这样只干了28天,很感恩老板娘也给我一个月满薪,就兴致勃勃到报馆去当派报童了。 

派报童生涯 

派报童是地位最低微,工作最艰辛的差事,每天清晨四五点,抱了一大捆报纸大街小巷去派送,雨淋、狗追、跌倒、遭人白眼等等都是常有的事。50年代的诗巫,店屋只有一两百间,一两个钟就派送完毕;但有的捆了要送去码头,寄往外埠;再有一些派到市郊,如:新珠安 (Sungai Merah)、木杰立麻(Bukit Lima)、南兰律(La - Nang Road)、大群小学一带等地。忙了一个早晨,十一二点才闲下来,满身黑乎乎的像个窑匠,因为当年的油墨品质差,一染到,什么衣都变成黑衣了。 

下午比较空闲可以午休,只有月头收报费,或有社会贤达喜丧事,才大举出动,向各商号招刊广告,这也是报社收入的一部分。还有晚间叠报纸也很费劲,因为早年印报机只能单面印刷,所以对开版面就要翻过来再印,这样翻来翻去,有时翻到十多点才能上床安眠。报馆由许多部门组成,派报是发行部,要经过编辑、采访、捡字、拼版、校对、印刷等工序,才能将一份报纸呈献予读者。如此看来,在报馆也有许多工作技巧可学习的。 

我生来就是好动的小精灵,也没有午休习惯,完成分内事就到各部门去窜,有时也到编辑部去。主编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为人和蔼可亲是一名烟鬼,很常要我为他买香烟、叫咖啡之类,我也随叫随应,所以他很疼爱我。我对文字极有兴趣,他也曾教我写文稿,他这样有学问,一天可以写许多篇,我真的很尊敬羡慕他。其他部门如捡字呀,校对呀,我也常常去观摩学习,因此都有些认识。有时人手不够,我也去帮手,如此常常得到我叔叔夸奖:“小小年纪努力学习,将来大有前途。”我听了乐呵呵的,很满足。 

工作一年多,同事之间打成一片,其乐融融。不过,我没有学问,只能是一名小职员,前途在哪里?于是,身上有了几百元储蓄,就想回去念初中。我见过校长,他看了我六年级的成绩表,年纪又这么大,就让我直接念初中二,如果 成绩不好,明年留级再读。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叔叔要我做到月尾,还多给一个月薪水以示鼓励。我这远房叔叔既有心,又爱我,我由衷感激,毕生不忘。

初中二与六年级的课业有天渊之别,除了对华文没压力,其他如史地数学,课本厚厚的,看了心怕怕,只有痛下苦功。第一季度考试成绩,超过60%都是红的,我很沮丧想退学,可是校长张公陶老师很有爱心,极力劝勉鼓励,我才勉强再试。 

领了满江红的成绩表,思潮起伏,校长的劝勉交织脑海里。晚餐时妈妈见我心绪不宁,无心用餐,就问起有什么烦忧。她听了,唉一声说:“没有问题,传道不是说,任何难事都可以向主祈求祷告吗?”我恍然大悟,想起“敬畏耶和华是智慧的开端,认识至圣者便是聪明。”(箴9:10)就寝时我反复思想,就向耶和华迫切祷告,求 主赐智慧,让我在艰苦的求学道路能有所成就。 

主垂听祷告,下半季课业突飞猛进,年终考试竟然大翻转,只有几何一科还是红的,顺顺利利升上初三。成绩进步,信心也倍增,可是经济问题接踵而来。 

南北韩战争结束,树胶价格随之下泻,胶农生计顿陷窘境。我的生活费全靠树胶,如此这般,哪里还有心读书,对年终的全砂统一考试信心全失。因为考试要前往民丹市区(又称“民那丹”,60年代改为“民丹莪”)的开中中学,考试费全包(船费、伙食费也算在内)也要50元。但我两袖清风,缴费日期到了还无法筹得,就想放弃参加会考,结束求学生涯。 

然而,上帝真有美意,本来,同村两个级友为了我,也想向董事部求助,等考试后才想办法慢慢缴还;我却垂头丧气说:“成绩不是很理想,我没什么把握,不能毕业何必浪费金钱。”但他俩说做就做,找了董事长,董事长查看后,发现我的用费已缴,查明原委乃是我的英文主任 李敦峤老师,知道我的状况,暗地里为我缴了。第二天, 我去宿舍找他,只差没有下跪,流泪连声说:“感谢!感 谢!再感谢!”

学业事业两头空 

这中学会考,本来我没什么信心,但既然花了钱就要下苦功,求取得到毕业证书。于是天天祷告,求赐聪明智慧的主保守,完成这基础教育。当成绩公布,我带着侥幸心理去看看,岂知考获中上的乙等成绩,真的欢喜若狂。 

这红彤彤的初中毕业证书,在那年代算是很了不起, 人生也就有了转捩点,这里请我当小学教师,那里请我当合作社的秘书,我却选择到民丹去当宏昌书店的销售员。我对这职业蛮有兴趣,因为可以每天在书堆里钻,书店的翁老板善良慈祥,对我这后辈也疼爱有加,有关做生意的技巧,他都悉心教导。

这样过了9个月,当《诗华日报》被人接管后, 热衷于新闻事业的叔叔偕一班志同道合的朋友,又创立《新民报》(当时被称为共产报),再聘我任发行课课长,专责安排派送报纸,包括本外坡并推展业务。上任两个月,因为工作早上有段空档,于是再兴起读书念头。我跟叔叔商 量,稍微调整工作时间,让我去卫理高级中学念高中。 

学校上课是早上7点到午间1点,我工作是早晨5点到12点。其实7点过后,早上的工就做完了,下午是1点半到5点,我要求调整为:早上6点半下班,下午6点上班;再跟下属、同事商讨后,他们都乐意帮忙接下未了的工作。于是,我再做工读生,背起书包上学去。 

学业与工作两头忙,个中苦况可想而知。而常言道:“屋漏偏逢连夜雨”,左倾的《新民报》 才创办9个月,就被政府政治部查封,勒令停刊。社长也是我叔叔,判以“不需要人士”罪名(编按:“不需要人法令”在1950年11月21日的砂拉越立法议会通过,行动有碍公众利益的,可将之驱逐出境),驱逐出境回中国,多名员工也被冠以红色分子,受到秘密监视。 

我失了业,经济无从筹措,只好停学。一生求学之路——跳级、留级地度过7年半工读生涯(小学4年,割树胶、做家务,下午读书;初中两年半,割树胶、养猪, 下午读书;高中一年,报社文员兼校对,上午读书)——也划上休止符了。

一波三折寻工记 

失学又失业,连巢都没有了,只有厚颜回去见老妈妈。她却安慰:“没问题,家里也有得吃,等待机会再出发吧!”所以我又操着胶刀割胶去,在农村里天天思潮起伏,也过了两个多月。

某天收到古晋朋友的来信,《前锋日报》要聘请一名校对兼见习记者,他认定我必能胜任。可是,50年代电话还不普遍,紧急时要到邮电局去,收音效果也不好,听得“有全没半的”(福州话,听不清楚的意思),费用也高,所以很少人使用;书信邮寄只有平邮,靠商船来去。当我收到这信时,高兴得不得了,但已过了两星期。我匆匆忙忙收拾细软,由民丹搭海轮,花一天一夜到达古晋,但这项工作早给人捷足先登了。我沮丧又无奈,生活也无着落。惨哉!

报社后门溜走 

感谢主!这名相交尚浅的朋友,很热心地助我一把,吃住暂由他负责。他是印务馆员工,住在宿舍,只有一张床,我俩大衾长枕了一星期。他是中国上海回来的经济师,我们在诗巫时也见过一面,因为他常来报馆拿报纸。后来,他去了古晋发展,创办《砂拉越晚报》,内容偏重花边新闻,以及一些“路边社”的道听途说;编辑部、发行部一手包办。听我说出困境,他很乐意请我为他接收电讯(我函授学过速记),也撰写一些特稿。 

办报纸真是不容易,创办只两个月,经济就捉襟见肘,员工薪金都难发放。我也同情他,每个月只支取基本的生活费用。工作了一个多月,他要我写某神坛住持,某神棍的荒淫生话。我明查暗访,道听途说写了一篇特稿, 影射这神棍后坛佳丽十多人,个个燕瘦环肥,不知有何神术驾驭得服服贴贴,让他过着帝皇般的生活。我亲眼目睹他那又长又弯的指甲;还有吃饭方便都靠这班佳丽服侍,各情节巧妙描述,人看了形容这是唐明皇再世,欣羡不已。 

可是,灾祸临头我还不自觉——他看了勃然大怒,晚间纠众兴师问罪。我在印刷部,收到通知就从后门溜了, 不敢再回报社。第二天,这一众人又来报社,要老板交出真凶。老板骗说,这小子昨天收了广告费溜得无影无踪, 我们也正找他,据说已逃回诗巫。那么他们要老板负责,没办法只好答应找到人即刻通知,还刊登道歉启事,申明报道只是无稽之谈,不足为信。

从此我不敢露面,工作只个多月,可怜兮兮地又失业了。正在痛苦愁烦,又得一民丹朋友介绍,到第二省浮刹和丰火锯厂去,任职销卖部售货员。

在《越声报》当记者 

正在享受生活,我又接到诗巫前同事来信说:诗巫又有新报纸《越声报》,将于下个月创刊,有意聘请我当采访主任(记者)。我欢喜若狂,但工作在身,怎能说走就走?于是随船回信接受聘任,言明要一个月才能赴任。 

另一方面,我即刻向经理辞工,他也知情达理,还恭喜我找到理想的工作。不过他申明,找到新员工才可以离开。我心有所属,认为一名朋友可以胜任。于是,受聘信与代聘信一并寄去诗巫,朋友马上就来试工,他懂些马来语,只花一星期就胜任愉快了。 

如此,我还提早一星期到诗巫赴任。凡事起头难,全体员工忙里忙外一个多月,《越声报》终以崭新面貌呈献予读者。喜新厌旧人之常情,《越声报》创刊伊始,一纸风行好评如潮,全体员工喜出望外。 

其实,《越声报》有超过50%员工都是前《新民报》班底,全套器材设备也自《新民报》顶过来。编辑部除了我,其他都是年轻的新人,而那年代的年轻人多数思想左倾,所以报格言论也是左倾的。这也迎合当时社会态势,所以销量与日俱增,管理层笑逐颜开,员工工作更起劲。

那时候,《越声报》才火红几个月,市景渐趋萧条,报份随之下降,只两年多,公司经济就陷困。我这憨小子同情公司情况,每个月只支取 基本的生活费用。我预算订婚费需要两三干元, 就预先向公司说明,某月日需要支取积存款额。 当时经理朱初发也说,市面有几千元广告费,应 该没有问题。佳期将至,经理却说:“很对不起,广告费收不到,只能给我800元。”乍听之下真的气炸了。要改期?无颜见人。真是万事俱 备,只欠东风(金钱)。

家婶听见,就四处张罗,凑足数目交给我,还特别申 明这是借的,要按月摊还!如此借钱娶老婆的消息在亲友中传开,留为笑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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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羊人

关关难过关关过

文:黄启城 (由“文桥”供稿)

1950——1960年代,砂拉越的黄启城从派报童、“路边社”记者,再到政治部召见的共产报记者——见证《诗华日报》《新民报》《砂拉越晚报》《越声报》兴衰起落。而今以86之岭,出版了他的《恩典不削弱,留痕犀鸟乡——农村、木山与神的家》--看一个神恩覆盖的年代。

以下是摘录书中部分之二(可以连接:20年报业路 https://www.enanyang.my/node/496593

 

1950——1960年代,砂拉越的黄启城从派报童、“路边社”记者,再到政治部召见的共产报记者——见证《诗华日报》《新民报》《砂拉越晚报》《越声报》兴衰起落。而今以86之岭,出版了他的《恩典不削弱,留痕犀鸟乡——农村、木山与神的家》--看一个神恩覆盖的年代。

以下是摘录书中部分之二(之一刊e牧羊人9月4日)

 

60年代末到70年代初,在诗巫,政府将反殖反帝的地下组 织视作敌人,时常派兵前往乡区巡逻。地下组织失去后方支援,粮食供应成问题,只有向村民求助。

一些有背景的村民果断拒绝,更向政府军通风报信,导致他们被捕或丧 命;同时,地下份子对敌人或叛变者则是格杀勿论。这样农村的平民百姓,两面不讨好,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迁移到古晋、民都鲁、美里等地发展。

政治部逼问险过剃头 

而我当时也受过逼问,怎能平安无事呢?这是上帝怜悯。 

当时我有正当工作,并没有不时失踪,只算是疑犯;我也只是一名线人,没有直接参与活动。当年《新 民报》有左倾思想被查封,社长黄声梓遭遣送去中国,地下组织一名领导人黄增安也转入地下活动。那时没有电话电讯,他俩书信往来靠我转达。我在《越声报》任职记者时,真是灵巧。首先我伪装成吊儿郎当的样子,吸烟说三字经,表示这是我的人格,让他们转移视线。其实当时我还兼当三四间商号的邮差,取信卡都在我手里。报馆将官方新闻都刊登在显要版位,报格也走中庸路线,所有文稿内容,尽量避免左倾味道。以上几点就减少了他们对我的疑心,只放在疑犯之列。

记得第一次被传召到政治部的办事处时,我才认识到他们的嘴脸,其中一个绷起面孔怒目而视,口里磨牙声咯咯作响——这是见面礼。虽有些胆寒,但我不惊慌不害怕。他的问题包括过去到现在、工作情况和结交的朋友,我都很自在从头说到尾。

经历一小时多的盘问,查不出任何破绽,就要搜查我农村的家。我说我家很远呀,他说没有问题,他们一伙人就转去打理要办的事,我独自留在总部。我农村的家没什么违禁物,心就比较平静。但我在报馆工作,平时住在街上一间小宿舍,同住的还有一名印刷头手,我因为夜间要写稿,房里有张办公桌,还有两个有锁的抽屉,一些重要文件和香港偷运来的禁书就锁在里面。

看守我的有三四个马来人,我用半咸不淡的马来语,要求借用电话通知公司,他们没有戒心答应了。我跟同房说出状况,要求他把房里仅有的办公桌搬离房间,只此而已。

政治部的人回来时都吃了点心,而我是饿着肚子上路。我们坐长舟到巴拉当(Paradom)渡头,已夜幕低垂。 本来半个小时的脚踏车路程,因为他们不熟路况,昏暗中跌跌碰碰地花了整个钟。

夜间有人来到,恐怕家里人受惊吓,要抵步时我就喊叫母亲,却被他们阻止。母亲开了门,看到这兇神恶煞的一众人,真的吓呆了。我连忙解释,他们是来借宿的不用怕。她还问晚餐吃了没有,我当然说还没,她犹豫一下很不好意思地对我说,米缸里剩下不多了,就煲粥吧,又炒了两碟空心菜和拉仔菜,大家吃得津津有味,心情也松弛了一点。

饭后,马上搜查工作,我家有3间房,只放有三四张木板床、一两张书桌,可讲是家徒四壁,空空如也。他们借着昏暗的煤油灯照亮,铺盖、铺板、破衣服都翻查一遍,只查出几十封无关政治的笔友通信,以及香港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益智读物。查了一个多钟,一无所获,他们只有很无奈地鸣鼓收兵,一宿无话。

翌日天刚破晓,他们在屋子四周查查看看。母亲煲的粥也熟了,大家就胡乱地吃了,摸摸肚皮,也赏给我母亲10元女皇头的英钞。他们还要我同去民那丹,我就如俎上肉,他怎么说我就怎么跟,哪有违背的余地。待要走到东来的渡头,有了无线电讯号,他们停下来接上了,说些我听不懂的官话,叫我可以自由回去。我犹如脱缰野马飞奔回诗巫,把宿舍的重要文件匿藏了,轻轻松松若无其事地上班去,这样有惊无险逃过了险境。

都是上帝的恩典

第二次是关乎工作的细节,有天傍晚我得到新闻线人通知,在市郊福仁堂路发生一起奸杀案。我就骑脚车飞奔过去,在车路边还要徒步走一小段树胶芭路,到达时看到几名警察,一名政治部总监也在场。

我明查暗访,得到资料后要打道回府,警察人员也在抬着尸体收队。忽然,他喊住我,叫我把身上所有的资料给他查看。他以为我的记事本和身上存有重要文件或记录,但我除了身分证及记者证外,就只有写了许多密密麻麻的速记字记事本。他看得满头雾水,还要我解释:这是遇害者的姓名地点、受伤情况等等。他摸不着头脑,挥挥手就叫我回去了。

至于第三次就没这么容易了,真是险过剃头。一天午后,政治部突然来电通知我们3人——《诗华日报》的黄耀明、《大同日报》的刘锡光及《越声报》的我——过去一趟。我们3人联袂而至,他很有礼貌地请我们就座,还有茶水糕点招待,真是受宠若惊。招待会开始,他只说些鸡毛蒜皮的事,还说这是机密,写完后今晚个别交给他, 细察后才可以刊登,我感到匪夷所思。

回家路上我反复思想,这问题可能出在我身上:一星期前我曾为地下组织黄增安转达信息,寄给香港的黄声梓(那时已从中国转移阵地),这信息是由我抄录寄发的,可能他怀疑我是他们一伙的,想找把柄再逮我来逼问。我心里有数!写好文稿,叫我助手代抄一份、按约定时间, 带着我助手的钢笔,到他家去给他审查。他反复查看很不满意,有几行字句叫我当场再写一遍,我早有心理准备,很从容地用带来的钢笔,很刻意地再写。他定睛查看,但毕竟不是笔迹专家,找不出任何疑点,没办法只有签准刊登。

就这样关关难过关关过,一切都平安渡过,真是不敢想象,我却知道这都是上帝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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