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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电影史缺失一角 李香兰遗物填补空白

报道:甘粕代三

传奇女星李香兰百年诞辰,其身后遗物开始整理。作为生于中国的日本人,她歌影双栖,三四十年代红遍中日,50年代赴美国、香港发展,见证影史钩沉。

遗物中重现天日的珍贵史料,将对战后华语及日本电影史的研究起促进作用。 

今年2月12日是李香兰(山口淑子)诞辰100周年,9月7日是她去世6周年的日子。在这值得纪念的一年,保管她遗物的公益事业法人——川喜多纪念电影文化基金会(东京都千代田区)即将开展李香兰遗物的整理。 

李香兰留下了《李香兰—我的前半生》等3本自传。然而,在她的自传里并未具体提及二战后她去美国尝试出演百老汇音乐剧和好莱坞电影,以及在香港主演4部电影的经过。整理李香兰留下的历史证据,正可以填补这片中国电影史、日美中电影与戏剧关系史的空白。

川喜多基金会托管李香兰遗物源于李香兰于1946年(昭和二十一年四月)跟川喜多长政一起从上海撤回日本的一段因缘,之后她暂住镰仓的川喜多公馆,两人的相遇则始于1940年代的上海。

音乐天赋与美貌受认可

山口淑子1920年(大正九年)出生于旧满洲奉天市郊区,自小跟随俄罗斯女老师学西式声乐,在老师的演唱会当过伴奏歌手,她的音乐天赋和美丽很早就受到认可。当时的奉天广播电台正在为《满洲新歌曲》寻找歌星,他们迅速看上了通谙日中双语的山口,山口因此被提拔,成为了《满洲新歌曲》的第一位歌星。但讽刺的是,她作为百分百的日本姑娘,却从那时起要被迫假装为满洲姑娘。自此,她的命运开始被操弄,面对既不幸又残酷的宿命。

1938年,山口淑子在北京的一所女子高中读书时,获“满洲映画协会”(以下简称“满映”)提拔为影星,从此走向了银幕世界,成为了“李香兰”。 

日满亲善的荧幕象征

在“满映”期间,李香兰与长谷川一夫联袂主演了《白兰之歌》(1939年)、《支那之夜》、《热砂之誓》(1940零年,均为“满映”与日本东宝合作)等所谓的《大陆三部曲》,取得前所未有的票房佳绩,成为日本家喻户晓的大影星。

她在三部曲中饰演的角色都是亲日的中国姑娘,剧情反映出浓厚的日本国策色彩,通过她跟长谷川的恋爱呼唤“大东亚共荣圈”理想。这些角色被视为日满亲善的象征,但也成为李香兰独特的角色。

《万世流芳》改写命运

李香兰1943年主演了川喜多率领的“中华电影”与“满映”合作的大片《万世流芳》,但她在片中的角色则与之前完全不同。

“中华电影”是由川喜多1939年应日本军方的要求在当时的“东方好莱坞”上海成立的国策电影公司,川喜多曾经在抗日运动发源地的北京大学留学,是少数理解中国民情的日本人。成立“中华电影”公司之际,川喜多向军方取得了“不介入制作内容”的承诺,他把剧情片都委托给上海的中国主流电影人,日本电影人则只负责制作新闻纪录片与开展地方巡回放映。 

日本向英美宣战的同时,日军占领了上海公共租界与法租界,孤岛沦陷,被日军统治。《万世流芳》就在这样的沦陷上海制作,这部长片为纪念鸦片战争100周年,以救国英雄林则徐为男主角,朱石麟、卜万苍、马徐维邦、杨小仲4位大将任导演。

片中民众抗英的经历实际指涉了日本,这就是中国借古讽今的传统做法。虽然川喜多知道四位导演的私心,但仍然帮他们尽力让剧本通过日本军方审查。 

李香兰在片中饰演在烟馆卖糖的小姑娘凤姑,是3个女主角之一,其他两位是当时上海最红的女星陈云裳与袁美云。这是李香兰与上海电影人合作的第一部片,她饰演的凤姑在烟馆结识林则徐的同窗潘达年(王引),在凤姑劝慰鼓励之下,潘达年戒掉大烟,两人成为情侣,一起投身抗英斗争,最终凤姑被刺杀身亡。 

不想再当“李香兰”

李香兰在自传《李香兰—我的前半生》中写道:“我以满腔热情投入这部片子。1938年以来,我只能在日本片子里演中国姑娘,人气只限于满洲与日本。这部《万世流芳》的卖糖姑娘这角色,意味着可以在全中国市场的中国影圈真正出道。加上可跟中国大影星共演!”《万世流芳》也曾在南京失守后迁都到重庆的国统区,和共产党统治的革命根据地放映。 

拍完《万世流芳》后,李香兰意识到假装中国姑娘的“李香兰”根本不会被中国真正接受,遂下决心不再做“李香兰”,但因各方强烈反对而没办法实现。1944年,李香兰离开“满映”,加入“中华电影”公司而移居上海,但她在上海一部电影都没拍,就迎来了日本的战败。

这以后,不少跟《万世流芳》有关的中国电影人相继离开上海南迁至香港,他们在香港奋斗,为香港打好了能取代上海的“第二个东方好莱坞”的基础。李香兰也在撤离上海的船上,如愿以偿地抛弃了“李香兰”这角色。 

转战百老汇与香港

回到日本后,李香兰以“山口淑子”的本名复出,但不拍电影,专注清唱会与舞台戏。

她曾向笔者透露,因未确认《万世流芳》同仁们安全,觉得自己不应该回影圈,直至她获知王引、卜万苍与陈云裳等同仁安全后才回影圈,足见她对上海影人朋友们的关怀极深。到了50年代,她将自己的舞台移到海外。当然,国际电影人川喜多帮了她不少忙。 

李香兰先赴美挑战了百老汇音乐剧,再拍了《东方是东方》(1951年)、《竹之家》(1955年)。另应邵氏公司邀请,她在香港主演了《天上人间》(1951年)、《白夫人的妖恋》(邵氏与东宝合作,1956年)、《神秘美人》(1957年)、《一夜风流》(1958年)4部片子。在香港,她又用上了本来已遭抛弃的“李香兰”这个名字,向她提出重新使用这个名字的就是《万世流芳》的导演卜万苍及演员们。 

遗物有助华语电影史研究

除了《白夫人的妖恋》以外,李香兰在香港主演的3部电影胶片都已散佚。中国电影史的“钦定本”《中国电影发展史》也判定“满映”与“华影”为“汉奸电影公司”,因此,关于这两家公司影片与战后香港电影的研究,都成了华语影史研究的空白。

这次川喜多基金会委托保管的资料里,有《万世流芳》演员陈云裳战后寄给李香兰的信件、《一夜风流》有关的文字资料、邵氏大导演李翰祥寄给李香兰的信等珍贵史料。日本的中国电影史研究的泰山北斗、东京大学荣誉教授刈间文俊抱着无限期待说:“中国电影史就是上海、香港和地方电影人努力的总和,李香兰无疑是其构成的一部分。

上海在20世纪前半是中国电影最早繁荣的城市,其繁荣则在战后传承到香港。如果能够整理好这次委托保管的庞大史料,就可以弄清楚50年代传承到香港的上海电影的全貌。一听到有《一夜风流》相关的笔记,我就欣喜雀跃!” 

川喜多基金会保管的史料有60多箱之多,整理解读需要不少时间。若可透彻解读,就能以新的史实来还原李香兰徘徊于“李香兰”与“山口淑子”之间的94年人生,同时也能够填补中国电影史与日美中电影、戏剧交流史的大空白。 

(作者甘粕代三是日本作家、媒体人)

李香兰小档案

从山口淑子到李香兰

本名山口淑子,1920年2月生于中国东北。父亲山口文雄任职于满洲铁道公司。李香兰被满洲国日本政府塑造为通晓两国语言的演唱偶像,以《夜来香》等名曲闻名中国与日本,抗战时与周璇等并称上海滩七大歌星。

日本战败后,李香兰以汉奸罪被“中华民国”政府逮捕,后因日本公民身分无罪释放。返日后恢复真名继续演艺事业,后从政任日本参议院参议员。她两度结婚,首任丈夫为美籍雕刻艺术家野口勇,第二任为外交官大鹰弘。

新闻来源:亚洲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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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赶百万难民表忠诚 特鲁多急转挺特朗普

报道:丁果

特朗普威胁加征加拿大关税,加元应声大跌,加拿大总理特鲁多急访佛州海湖庄园,立下投名状,讨好特朗普,更称要驱赶百万无证难民,尽显政治变色龙的本色。

前总统特朗普再度历史性胜出美国大选后,已经俨然将其佛州豪宅海湖庄园变成“临时白宫”,接见各方领袖,颁布各种虚拟政策,力抗现任总统拜登利用在位的最后时间在俄乌战等问题上给下届政府“挖坑布雷”。

特朗普正争分夺秒,虚化拜登的权力,为上台后的“百日新政”做好铺垫。

而在这场全球权力游戏中,最令人惊讶的是特朗普率先对邻居墨西哥和加拿大挥起关税战的大棒,声称要对加墨两国入美所有商品征收25%的关税。

消息一出,加墨两国货币价值急挫、经济迅速动荡,美墨加三国自由贸易协定告急。

急忙走访海湖庄园

为此,一贯与拜登政府在意识形态上一鼻孔出气的加拿大总理特鲁多在11月29日突然走访海湖庄园,与特朗普及其相关部长提名人共进晚餐,且这一行程并非在总理日程之上。

但由于特朗普及其核心团队成员,如科技大咖马斯克,都对特鲁多没有好感,以至于这次突访能否扭转加美贸易关系,令人存疑。

面对特朗普要向全球多国加征关税,包括特鲁多在内的各国都在作未雨绸缪的准备,调整政策或者试探性放话,以免特朗普上任后局面难以掌控而束手无策。

而与美国互为邻里的加拿大已经率先感受到冲击潮扑面而来,不要说根本无法防患于未然,而可以说早就危机四伏。

用简单明了的政治术语来形容,面对特朗普全面执政的美国以及美国优先的MAGA运动,病入膏肓的加拿大自由党特鲁多政府可谓进入了政治生命倒计时的“临终病房”,虽然尚能苟延残喘到明年10月的大选,但已无法起死回生,除非特鲁多本人“下堂求去”,另寻党内新人取而代之,置死地而一搏,特鲁多败在被他称为“加拿大特朗普”的保守党领波利耶夫手下,几乎已无任何悬念。

从去年底至今,保守党的民调支持率稳稳超过特鲁多的自由党,而在多伦多和魁北克的几个本来由自由党绝对掌握的铁票区,都在不同理由的补选中,输掉议席,以至于自由党在全国范围内,已经没有一个安全的选区。

加拿大自由党在意识形态和政治立场上与美国民主党同声同气,同属左翼激进政治势力,本来就跟共和党的特朗普不咬弦,以至于特朗普在第一任期,痛骂特鲁多是“两面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讲鬼话。

拍马屁取悦特朗普

如今,距离特朗普再返白宫仅剩下月余,特鲁多立即“审时度势”,开始提前给特朗普政府送投名状,以图用拍马屁的方式赢得特朗普的好感,以求特朗普明年1月执政后,能够对渥太华网开一面,至少不会为加拿大设置惩罚性关税、向加拿大“讨回”军费、或调加国要“购买美国货”,以保加拿大在北美市场的生存空间。

为此,特鲁多在11月6日特朗普胜选后即刻致电特朗普表达祝贺之意,也迅速恢复加拿大政府内阁中已经停摆的美加关系委员会的运作。

特鲁多为了迎合特朗普对中国更趋硬的姿态,更封掉了TikTok在枫叶国的所有办事处,让很多拿高薪的加拿大人失业。

此外,在仿效美国对中国电动车和钢铝产品征收高额关税后,特鲁多又在不久前巴西里约热内卢G20上,警告墨西哥别让中国有太多的投资合作机会,不然渥太华将以美墨加自由贸易协定予以来遏制。

不仅如此,渥太华也表态在台海问题上更多地配合美国来进行台湾海峡巡弋,表达追随华盛顿围堵中国的心。

更震惊的是,与拜登政府同样开放边境接纳非法难民、让国家深受其害的特鲁多,在特朗普当选后迅速改变政策,不但收紧难民政策,也仿效特朗普要驱赶在加拿大的百万无证难民,变脸之快,令人目瞪口呆。

特朗普团队蔑视特鲁多

尽管特鲁多竭尽全力拍马屁,但因为他的“两面派”人设已经根深蒂固,再加上他在毒品问题、觉醒文化等议题上的激进左派路线,与拜登政府并无二致,导致特朗普及其团队核心人物对特鲁多皆无好感。如刚被特朗普提命为“边境沙皇”的霍曼,他日前更对媒体轻蔑地说,加拿大应该找个更好的人(担任总理)。

霍曼的蔑视不是没有道理,在特朗普第一次赢得白宫时,特鲁多针对特朗普驱逐非法难民的表态,竟然高呼“美国不要,我们要”,从而开放了在魁北克和阿尔伯塔省的美加边境,导致数以万计的非法难民(其中不少有犯罪记录)涌入加拿大。

世界首富、也拥有加拿大国籍的马斯克更加决绝,他在社媒列出一张加拿大和美国人均GDP差距的表格,显示自2015年特鲁多胜选当总理之后,美国和加拿大的人均GDP就分叉增长/下跌,到2020年特朗普结束第一个任期后,美加两国的人均GDP差距迅速拉大,预计到2025年,两个国家的人均GDP相差达50%以上,已经到了“分道扬镳”的时期(马斯克语)。

然而,加拿大人对特鲁多不能再度当选总理的认知,已经不需要马斯克的指点迷津,社会上早就凝聚起足以让特鲁多“覆舟”的共识。

从去年底到今年,特鲁多的自由党支持率已经下降到历史新低,在20%左右徘徊,甚至在预测的大选席次获取上,沦为第四大政党。反观保守党的民意支持率突破40%,已足够在大选中赢得多数政府。

特鲁多已丧失民心

其实,别说民意,就连自由党内部都清楚,特鲁多再恋栈不走,不要说总理大位无望,整个百年老党也难免要一起陪葬。因此,在11月下旬,自由党内30名国会议员联署,在党内要求特鲁多面临领袖评价,并责成他辞职下台。

特鲁多费尽一切心思,软硬兼施,要求内阁为他背书,才躲过了下台厄运。同时,又利用新民主党党魁不愿意触发大选的患得患失心理,与其联手,躲过了在野党在国会发起的对政府不信任案投票,得以苟延残喘将政府撑到明年大选。

即使如此,党内民调显示,接近20%党员支持前加拿大国家银行和英国国家银行行长卡尼取代特鲁多,比特鲁多高出7个百分点。

虽然加拿大民众不支持特朗普的人居多,但特朗普胜选的效应已让特鲁多将政治对手波利耶夫打成“加拿大的特朗普”的阳谋破了产。

当然,随着特朗普对加拿大加征关税,引发加拿大民意反弹,波利耶夫也有意和特朗普拉开一些距离,公开呼吁特朗普上台后,应该归还加拿大对美国的投资。

但从保守主义思潮来说,特朗普的胜选已经让美国的MAGA运动精神延烧到加拿大,特朗普揭橥的反毒品、反非法移民、反觉醒文化的政策诉求,得到了保守党及其支持群体的共鸣,正在形成在明年联邦大选中对特鲁多执政10年进行“公投”的变天气氛。

不能不说,作为美国的邻国和最大盟友,加拿大自然无法置身于特朗普胜选效应的漩涡之外。特鲁多匆忙到海湖庄园“输诚效忠”,恐怕难以获得特朗普团队的认同,而已经在经济管理上破败不堪的渥太华政府,要硬起腰杆跟特朗普博弈,也并非易事。

值得关注的是,一旦特鲁多与“美国优先”真的过不去,他是否会步欧盟后尘,与中国等亚洲国家缓解紧张关系,由此来平衡华盛顿的新政府的压力。 

新闻来源:亚洲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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