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专题（下）

报道：江迅

中国是“金砖五国”中综合实力最强的国家，但也是其中唯一没有全民免费医疗的国家。近期爆出多宗因没钱治病而自杀身亡的个案，全国政协委员张其成呼吁“全民免费医疗”杜绝“因病返贫”。

因病返贫是脱贫路上的拦路虎。

“因病返贫的潜在危机依然存在，医疗费用居高不下，过度检查、过度治疗、过度用药问题依然严重，医患矛盾没有得到根本解决。”

全国政协委员、北京中医药大学国学院教授张其成在今次全国政协会议上的提案中称，“全民免费医疗”是根除这些问题的“上上策”。

张其成提出，所谓“全民免费医疗”，并不意味完全免费，也不意味着完全由国家财政负担，而是一种保障水平更高的全民医疗保险制度，一般来说，个人支付比重基本上不能超过二成。

张其成提出“因病返贫”、“全民免费医疗”，在社会上成了热议话题，事缘刚过去的2月，网络上多次爆出因没钱治病而自杀身亡的个案，引发舆论大潮。

买不起“救命药”，那种无奈和茫然，那种哭泣和呼喊，在困境里苦苦挣扎，无不深深刺痛民众的心。

无力承担高额医药费

全国“两会”前夕的3月2日，广东一位妈妈、31岁的杜佳，在网络上发出短文帖，瞬间吸引无数网友关注。

短文说，“只要孩子还活着，我们就有希望”。

2020年4月，她生了男孩“二宝”，小名“米粒”。“米粒”病了，医院诊断为肠梗阻。孩子被紧急送往深圳儿童医院成功实施手术。2个月后，“米粒”又病了，被诊断为脊髓性肌萎缩症。

杜佳夫妇陷入无边痛苦，杜佳下决心，只要有一线生机，就算倾家荡产，也要为儿子作一次抗争。她后来才知道，治疗这种病需要高额医药费，给孩子打一针特效药需70万元人民币（下同，约44.3万令吉）。

杜佳却没有轻言放弃，她央求所有家人帮忙借钱，父母退休金，以及公积金、银行贷款，甚至90岁奶奶也把3万元养老金拿出来，这些钱分别存进11张银行卡里。

那一天，杜佳与丈夫满怀对儿子生命的希望，来到深圳儿童医院，她拿出11张银行卡，一张张刷着。此刻，杜佳泪流满面，站在旁边的医药代表也忍不住抹眼泪。

11张银行卡刷出69万9700元，杜佳终于为儿子买来特效药。2020年10月，小“米粒”注射第一个疗程的第一针，2个月内4针。孩子病情有所控制，已出院回家。近日，杜佳在互联网平台发起募捐，希望网友能伸出援手，帮孩子渡过劫难。

贫困不是宿命

贫困，绝不是宿命。从“没钱救治”到“免费医疗”，引发社会热议。张其成呼吁尽快实现全民免费医疗：通过整合医保基金与财政资金，开展免费医疗试点。

全民免费医疗是依托现有医疗保障制度，统筹使用当前的医保基金和财政资金推出更高保障，即“基本医疗保险先支付+财政兜底”模式，共同分担医疗费用，避免将财务压力转移到就医链中的医院和患者任何一方。

其实，近年来，陕西神木、湖南桑植县、麻阳苗族自治县等地已实行免费医疗，积累不少成功经验。巴德年、李玲、武鸿麟等专家也纷纷建议实行全民免费医疗。

没施行非因为钱

国家医疗服务体系的俗称叫“免费医疗”，这个制度已在全世界遍地开花。“金砖五国”的俄罗斯、巴西、印度、南非，除中国外，都实行国家医疗服务体系。金砖五国是世界100多个发展中国家的标杆。中国是金砖国家中综合实力最强的国家，但也是其中唯一没实行免费医疗、免费养老的国家。

印度全国生产总值（GDP）是中国的五分之一，财政收入是中国的一个零头，印度却12亿人口免费医疗。

中国没能施行全民免费医疗不是钱的问题。免费医疗不免费，它是税收筹资。税收筹资是比较公平的制度，因为税收是累进的，有能力的人多交钱，没有能力的人少交钱，但是对医疗的需求是按照病人的需求来，病人得了癌症，有钱没钱都得给他治。

杜绝“小病大医”

全民免费医疗并不会导致医疗费用提高。张其成指出，对世界各国医疗保健制度作比较研究后发现，全民免费医疗不但不会造成浪费，反而会节省医疗支出，因为实行免费医疗的国家和地区有一套科学的医疗保健制度来杜绝“小病大医”。

为此，张其成呼吁尽快实现全民免费医疗：第一，通过整合医保基金与财政资金开展免费医疗试点。第二，优先在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和中医类医疗机构开展免费医疗试点，通过在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实行免费医疗，实际上是将本来已经较高的报销比例提高到100%，可以极大地引导患者在基层就诊，同时在全国中医类医院开展免费医疗试点，引导患者优先使用中医药和低成本的中医适宜技术。第三，免费医疗制度需要其他制度的联动和配套，以防止各种风险和弊端。

免费医疗随之可能出现的问题，是滥用公共医疗资源的过度医疗、医疗费用过快增长等，这需要有其他一系列制度的联动配套，目前已经具备基本制度保障，并还在不断完善升级中，已出台基本药物制度，分级诊疗制度和社区首诊制度正在推进。

医改影响利益集团

有学者分析，一旦施行全民无差别的免费医疗服务，有部分人就没了可以长期享受的特殊周到服务，所以他们会提出诸多反对理由。整个卫生医疗体制要发生大的改革，会影响部分既得利益集团，而恰恰正是他们拥有话语权。

63岁的张其成出生于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张一帖”医学世家，被各机构评选为“当代四大国学领军人物之一”、“健康中国十大年度人物”、“国学养生第一人”等。

在今年全国“两会”上，张其成建议，应深化中医药文化进校园，在初高中阶段选取中医经典原文作语文必读课文。

2020年5月全国“两会”上，他呼吁“发挥特色优势，推动中医药全程参与疾病救治”……他每年的政协提案都激起波澜。

倡公立医院去市场化

国家主席习近平3月6日参加全国政协联组会上指出，要把保障人民健康放在优先发展的战略位置，坚持基本医疗卫生事业的公益性，织牢国家公共卫生防护网。

张其成说，今次政协会上，他的一个提案就是建议公立医院去市场化，回归公益性，逐步实现全民免费医疗。

他感受到基本医疗保障在疫情中发挥出的重要作用。他说，“冠病疫情暴发后，我国政府第一时间承诺免费救治，国家医保局迅速启动医保支付范围临时调整机制，会同有关部门为冠病确诊和疑似患者实施费用减免举措，将相关药品和诊疗专案纳入医保支付”。

张其成认为，这一政策为疫情防控提供了坚实保障，同时对医患关系起到正面促进作用。

科技消费扶贫双管齐下

科技扶贫以科技传播手段，提高农民文化素养、改善小农经济模式，消费扶贫为贫困地区农产品打开销路，让城市人参与扶贫进程，取得成效。

蚂蚱，是蝗虫的俗称。而今蚂蚱摇身一变成为餐桌上美食，其营养丰富，肉质鲜嫩，味美如虾，有“飞虾”美称。

山东省临朐县沂山风景区伏峪村依山而建，村民沿河而居，是远近闻名的“蚂蚱村”。受自然条件制约，该村农业生产靠天吃饭，人均耕地面积不足一亩，土地贫瘠，光靠田里产出的花生、玉米仅能糊口，很多村民外出打工，村里留守不少妇女、儿童和老人，曾是省定贫困村。

近年来，在上级扶贫部门和风景区管委会的支持下，伏峪村建成全国最大的蚂蚱集中养殖基地。基地占地300亩，包含155个标准化蚂蚱饲养棚、5个高温饲养棚、6个高温栽培棚、一处观光体验区及30吨冷库、500平方米蚂蚱交易市场。

2018年，伏峪村蚂蚱饲养收入达360万元人民币（下同，约228万令吉），扶贫效益分红11万4000元。

2019年，实现项目扶贫收益26万7000元，扶贫项目分红15万9700元，全村18户44名贫困群众受益。

2020年8月，山东省出台在养禁食陆生野生动物的通知，蚂蚱不在禁食名单内，之前半年曾传出“禁食令”，这让村民们悬了半年的心落了下来。

“网红”放眼直播带货

村党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王俊利被当地村民誉为“蚂蚱大王”，他是个“网红”，好在抖音视频分享蚂蚱养殖过程和农村趣事。他用狗尾巴草将蚂蚱串起来，对着镜头说：“这种小时候的感觉你还有么，秋后的蚂蚱依旧蹦跶，来伏峪蚂蚱基地找回童年的回忆吧。”

王俊利的视频勾起网友的童年记忆，他用接地气的文案俘获网友的心。每天都有游人开车来，潍坊、淄博、济南甚至青岛的都有。他们一般会花半天的时间参观、游玩，走的时候还会买点蚂蚱、蛐蛐（蟋蟀）、西红柿（番茄）。

王俊利直言，为了宣传蚂蚱和家乡，他要想好久说什么、怎么说。目前，王俊利的“最美伏峪”抖音账号有5000粉丝，收获3万多个赞。

王俊利计划坚持做短视频，宣传美丽伏峪和蚂蚱基地，等到蚂蚱酱、蚂蚱干等速食产品推出后，开个小店在网上卖，直播带货，增加销售管道。

消费扶贫打通销路

农村合作经济管理学会理事长毕美家认为，通过“消费也能扶贫，消费也是扶贫”的公益新模式，实现农民诚信种养，村支书做质量保证，消费者放心购买的可持续造血模式。

消费扶贫是将贫困地区优质的农产品送到城市人的家中，帮助贫困农户打通销路，用劳动获得有尊严的收入。

从电商平台角度来说，在大山深处的好产品和市场需求之间搭起桥梁，让产地、消费者和平台都能获益。消费扶贫需要与东部地区和城市“菜篮子”、“米袋子”工程结合，强化产销对接和电商扶贫，中西部地区做好扶贫产品的生产和认定，东部地区加大扶贫产品销售力度，让城市人用消费的方式参与扶贫，实实在在帮助贫困村发展、贫困农户增收。

村委会主任王俊利做给农民看、领着农民干、带着农民赚，用科技传播手段改变贫穷生活。科技扶贫是由单纯救济式扶贫向依靠科学技术开发式扶贫转变的重要标志。其宗旨是应用适用的科学技术，改革贫困地区封闭的小农经济模式，提高农民的科学文化素质，提高其资源开发水准和劳动生产率。

科技扶贫是国家扶贫开发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科技扶贫行动是国务院扶贫开发领导小组2016年确定的十大扶贫行动之一。

多年来，国家科技部党组把握精准扶贫、扶贫先扶志、扶贫必扶智的扶贫方略，实施科技扶贫“百千万”工程，创新部际协调、东西部科技扶贫协作、“四级联动”三项机制，构建“横向到边、纵向到底”的科技扶贫大格局。

中国科技扶贫工作取得重大成效，全国科技系统在贫困地区建成1290个创新创业平台，建立7万7000个科技帮扶结对，选派29万名科技特派员，投入200多亿元人民币资金，实施3万7600项各级各类科技项目，推广应用5万余项先进实用技术新品种。

脱贫摘帽不是终点

数据显示，2016年以来，科技部在5个定点扶贫县累计投入资金和引进帮扶资金11亿多元人民币。实施国家重点研发计划、中央引导地方科技发展专项、“科技助力经济2020”专项等项目250余项，累计投入资金逾2亿元，引进帮扶资金超8亿元，选育近200个新品种，开发产业关键技术100多项，有力提升定点扶贫县产业发展科技水准。

在5个定点扶贫县，科技部建立了国家级和省级农业科技园区、星创天地、众创空间、协同创新分中心、科技示范基地、产业示范园、科技资源统筹中心等创新创业载体30多个，推动科技创新与产业深度融合，促进扶贫主导产业提质增效。

科技扶贫贵在精准、重在产业、根在创新、要在合唱、恒在坚持。脱贫摘帽不是终点，而是新生活、新奋斗的起点。在这片希望的土地上，科技将播撒更多的种子，全面推进乡村振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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