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健

还泌尿科医生一个清白

彼得,英国人,81岁,有点重听,他没戴助听器时,我可要提高声量重复发问。

“我的右边屁股痛,痛了好几个星期。有时站起来,感觉好像有电流穿过我的大腿。”

先在这里注明,我的专科不是看屁股的,但同事们爱推荐病情稀奇古怪的病人过来,只能硬着头皮,为人消灾。

神经线受干扰

彼得描述的痛,是神经类的痛,就是指神经线受到了某些干扰,造成疼痛。但是,干扰彼得屁股神经线的,又是什么呢?

“或许与几周前泌尿医生打了一支针有关。”彼得描述当时很痛时,也不时移动腰部,调整坐姿来化解疼痛。

理论上,这个可能性是有的。那一支针那么巧,不偏不倚打在彼得臀部的神经线上。但是医护人员进过长年累月的训练,其巴仙率微乎其微。

疼痛无减退

经过这件事之后,彼得每天都需要吃止痛药,但目前他吃着的药,并不能完全让疼痛减退。彼得年纪虽大,但身体一向健朗,还有每天跑步的习惯。如今的他站坐都痛,没有一日安眠,生活完全变了样,只能呆在家忍痛。

“那医生后来知道了,也没说太多,更没太多悔意。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是我就是不服气,从此不再回去复诊。”彼得说得愤愤不平,在此我为读者们省略了几句不太出得场面的字眼。彼得湖蓝色清澈的眼瞳,微微喷出火光,足以让我和他对望的双眼,隐隐感觉发疼。

接下来,彼得换了比较适合的止痛药,疼痛有改善,但因为年纪和体质的关系,有一些副作用。

几经劝说,彼得还是嘀咕着,却不愿意做进一步的检查来厘清病因。明显的,彼得怒气未消之余,也慢慢陷入沮丧,开始自暴自弃。

右脚开始浮肿

慢慢地事情有了转机。一个月后彼得右脚浮肿,没办法只好入住医院,然后硬着头皮被推入断层扫描机做进一步检查。这才发现原来彼得的下腹腔,长了一粒硕大的肿瘤,慢慢吞噬彼得的神经线,让他坐立不安,生不如死,还患上脚部静脉栓塞。

那么大的肿瘤,怎么没被发现呢?原来上天和彼得开了一个玩笑,下腹这个地方比较宽敞隐秘,通常肿瘤不太容易被发现,才让彼得痛了这么久。

凭着经验,血液科同事当机立断给了一些初步治疗,后来的切片诊断证实了是淋巴癌。彼得接受了了化疗,打败肿瘤和疼痛。他不再依靠止痛药,难听的话更是少了很多。

被诊断前,彼得对他的泌尿医生又敬却又恨,爱恨说不出口,像极了爱情。诊断后,这阴险的淋巴癌才被狠狠揪出来,事情水落石出,让医生沉冤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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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健

为中风康复,拼全力?/黄碧瑜医生

沙曼长得瘦弱,走进诊所时,每跨一步,右脚就重重拍打在地板上,右手有点胡乱地在空中挥舞。

“我一年前中了风,之前在另一家医院看医生。”不知为什么转院, 我也没问。

我看看沙曼的药单和他手上的血液报告,报告成绩无可挑剔,毕竟之前配药的也是脑科医生,一切尽善尽美,所以我这个接手的医生,也没什么必要再做改进。

接受中风康复现实

“医生,有什么办法让我变成正常点?”我有点好奇的看着这个50出头的男子。

一年了,中风康复已到极点,难道这一年他还没接受现实?

“之前的医生说我已康复得不错了,至少我可以走路、自理,还可以工作;但对我来说,如果有什么办法让我回到以前,我什么都愿意尝试。”

沙曼说得太激动,那个带点中东口音的英文突然有点拗口,连一旁的翻译员都显得有点尴尬。

试遍各族传统疗法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在大马工作了好几年的中东人,竟然在这一年里尝试了各式各类的大马各族传统治疗,如华人的针灸、马来传统拔罐、印裔阿育吠陀高、摩登的压氧治疗、干细胞治疗,甚至一些前所未闻的奇葩治疗。

效果如何?呃……没什么显著。

一年内,沙曼也凭着他的硬脾气和执着,从一个大胖子缩减成一个枯瘦男子。从传统中东食物,沙曼疯狂改变自己的饮食,一滴糖都不沾,他的糖尿病和血压高不药而愈,只吃基本防中风药,可见他有着不屈不挠的惊人毅力。

我硬着头皮重复着他曾经听得烦厌的医生文告,“我觉得你的康复还不错,在功能方面,你已达到复建里的目标。”

显然,这些言辞对沙曼来说并不太管用。他用凌厉的眼神,望向我这个被逼到墙角的可怜医生,似乎在挑战我的专业。

“不,医生,我相信你有办法的,我什么都愿意做。”沙曼凹陷的脸颊,凸显出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眼。

不满意复建配套

我硬着头皮,有点内疚地把沙曼推荐给了我的好拍档康复专科医生,希望她有一些主意可以为沙曼制造一些康复方面的奇迹。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沙曼并没有对我们为他配制的复建配套感到满意。

“这些运动,我全都尝试了,有没有别的玩意儿?”一开始,沙曼总是百般埋怨。

后来,同事发现,沙曼每次复建都好像拼了劲,复建师要求的动作,沙曼就会用两三倍的力去做,但是做法不成章节。

总之别的病人在做复建运动,沙曼却像野人学武功那般,只是在用着自己的蛮劲抖动身体。

激进复建不对

显然之前复建师的指示,沙曼并没听进去,反而在这一年里靠着自己的办法,勉强让自己走起路来,造成了今天身体行动的不协调。

幸好,我的康复专科同事和她的团队都很有耐心,不厌其烦向他劝解,一步一步改正他的步态和身体姿势。

不止如此,这个“去到尽’的病人,一天总要检验血糖三四次,一见到稍高的指数,就节食,血压也要量几次方才罢休。

“沙曼先生,其实你不必那么做,这样太极端了吧?”我说。

经过几次见面,沙曼放下戒心,比较能放松接受一些评语。

“不,我一定要做到最好!”唉,本性难移!

几个月过后,经过团队对沙曼的开解,他开始意识到,这个急于改进自己的心态,对他的复建反而是一种绊脚石。

学习放下康复焦虑

沙曼开始放松心情,接受大家的建议,慢慢看出了效果。

他的身体平衡协调改善,肌肉耐力增加而痉挛减轻,脚步轻盈多了,手部精细动作技能则大大改善。

由于血液和糖尿血液检验已呈完美的成绩,沙曼终于可以松懈一些,接受劝告开始调整他的饮食,不再疯狂戒糖,而是选择比较均匀的饮食。

沙曼尝试肉毒杆菌注射以改善他右侧身体的痉挛,再通过药物的调节达到更好的效果。他也接受了重复性经颅磁刺激( Repetitive Transcranial Magnetic Stimulation,rTMS)治疗以尝试再改善身体的运动功能。沙曼看到自己的改变,笑容多了,脸更是长肉了。

沙曼的改变和进步大家有目共睹。虽然归功于各方的努力,但其实最主要的因素,是沙曼自己开始学习放下,缓和对自身康复的焦虑,开始接受不太完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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