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大抗疫

诺希山:巴生谷超负荷113% ICU床位使用率达91%

(吉隆坡22日讯)卫生总监丹斯里诺希山医生透露,全国加护病房床位的使用率于昨天已达91%,在巴生谷甚至超负荷达113%,且加护患者与日激增,各医院被迫将普通病房临时转换为加护病房应急。

鉴于全国加护病房使用率已几近饱和,导致国家医疗体系受到极大压力,诺希山呼吁民众配合阻断冠病病毒传染链。

诺希山今天在面簿贴文说:“不过,这也同时减少了非冠病患者获得所需紧急治疗的机会。比如在双溪毛糯医院,急诊部的一部分地方已转为重症治疗或加护病房。”

诺希山要求民众待在家,保持自律,若有要事须外出,务必遵守标准作业程序(SOP)。

“雇主受促允许员工居家上班,限制同时到公司上班的人数。别再等了,我们需互相照顾。”

反应

 

保健

侍病者哀歌!/陈俊贤

结束看诊后,阿珠把母亲推了出去,诊间的门还没关上,她又突然返回,倾身靠近我小声的问:“医生,你能不能偷偷告诉我,到底我母亲还能活多久?”

7年前,自从母亲中风后,阿珠就当起了保姆,没日没夜的照顾。她母亲80岁,原是一位阿兹海默失智病人,打从中风后,神智更每况愈下,她弱小的身躯卷曲在轮椅上,硕大的头颅像悬在棚架上的大南瓜吊在胸前,像极了一具风干的木乃伊,因为长期不动,全身关节都已经僵硬挛缩,除了饭来张口外,她实质和木头没什么两样。

阿珠在4个兄弟姐妹中排行最小,因为至今仍是寡人一个,按照普罗大众既深刻又鬼扯的见解,未婚或失婚的女人,是社会化失败的一员,是棋盘上可有可无的棋子,在家族的阶级排列比印度种姓的贱民还要低级,其归类连资源回收桶都婉拒,理应是被淘汰或焚烧,还好李白的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给了她平反,于是照顾母亲的担子自然就落在她的身上。

阿珠今年45岁,这7年来,我全程参与了她青春的燃烧,从一位风韵犹存的女人,成了如今站在我面前蓬头垢面的老妇。虽然我明白她其实想问的是她老母什么时候会死,我只能无奈的看着她说:“如今你母亲吃饭的胃口比我还要大,一时半刻,我看不出有什么会威胁到她的生命。”

替病人做气切手术

普丽娅58岁,祖先可追溯至印度北方的亚利安人,是一位既端庄又和蔼可亲的英文老师。她也未婚,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自从5年前她母亲中风后就成了我的病人,母亲今年92岁。她每2个月就会推着母亲来看我一次,主要是拿一些高血压和清血的药。

有一个早上,我巡房时发现普丽娅独自一人坐在加护病房外的长椅上,眼神空洞,头发凌乱,像地震后从瓦砾堆挖出来的灾民。我走过去关心,从中得知她母亲两天前因为肺炎插管住进了加护病房。离开前我回头看,她依旧站着,活像一座孤岛上独自面对汹涌浪淘肆虐的灯塔。

两个星期后,加护病房李医师照会我替一位病人做气切手术,我过去一看竟然是普丽娅的母亲,打从她插管后就一直住在这里,神志已经不清,除了肺炎外,她还合并有心脏、肾脏衰竭。

无论如何要救到底

我询问李医师是否有积极治疗的必要,他摊摊手无奈的说:“她女儿坚持,说无论如何都要救到底。”

我看着卧在床上孱弱的身躯,实在不忍心于她的风烛残年仍然在她的脖子上开个洞,我希望李医师让我和她女儿谈一谈。

普丽娅看着我,眼神坚定的说:“不!”她不断的摇头:“叫我放弃绝对不可能。”我试着换另一个角度切入:“我们从来没有放弃她,只是在做任何侵入性治疗前应该三思,不是每一种医疗的介入都是有益无害。”

她低着头,缓缓的说:“我和母亲形影不离58年,这种关系你不会明白。”

不可思议撑了过来

我说:“你母亲已经没有意识,她无法再给你任何的需要,也无法感受你给她的任何需要,况且她已经92岁……”我话还没说完,她就激动的说:“92岁又怎样,我们就袖手旁观吗?她会活到100岁,甚至更长,她若没有意识,我可以日以继夜的照顾她。”她突然抬起头看着我,一脸不容质疑的说:“我只要她活着!”

我替她母亲做了气切手术,在脖子上打了一个洞,接上呼吸器。最后,这位92岁的老太太不可思议的撑了过来,出院当天,我看着医护人员小心的把她搬上担架,在加护病房折腾了一个多月后,她比进来时还要枯瘦,四肢弯曲挛缩宛如横七八竖的干柴堆在床上。普丽娅陪在一旁,在她耳边轻柔的说:“妈咪,我们回家了。”

屁股褥疮深不见底

一个月后,普丽娅像往常一样把母亲推进我的诊间。她躺在担架上,头发稀疏露出油亮的头皮,眼睛睁得大大瞪着灰白的天花板,皱撅的嘴巴覆盖在塌陷的牙床上,这张嘴早已不能进食,驱动她心脏跳动的养分只能依赖上方的鼻胃管定时定量的灌入。我闻到一股臭味,像厨余曝晒一天后的酸馊,我把病人翻过去,赫然看见一个深不见底的褥疮就在屁股的上方,窟窿足有10公分大,边缘是干黑的焦痂,淌着绿浓的脓水。

我抬头看着普丽娅,她比一个月前俏瘦了些,精神却异常的亢奋,她瞄了我一眼嘴角带着一丝的嘲讽:“医生,你瞧,我母亲不是活得好好的,我发现她每天都在进步,昨天她还对我眨眼呢。”

寸步不离日渐萎靡

整个房间顿时鸦雀无声,只剩下连接在病人脖子上的呼吸器“嘶、嘶”的叫着,像野兽的嘶吼,是病人绝望的呐喊。从此刻起,我再也无法正视病人,这张脸不应该存在,生命的尊严不应该这样。

大宝森节刚过,普丽娅再次出现在医院,她母亲又住院了,这一回是败血性休克,李医师斩钉截铁的说,病人这一次恐怕是出不去了,我听了竟然有一种释然的宽慰。

而普丽娅却寸步不离,她辞去老师的工作,从早到晚守护在加护病房外,这座孤岛上的灯塔变得更加的顽固。

一天又一天过去,病人日渐的孱弱,普丽娅也日渐的萎靡,她整天卧缩在加护病房外的楼梯口间,每一看到我就拉住不放,不断询问她母亲的状况,我劝她放下,告诉她前面还有更美好的生活,话还没完,她就开始嚎啕大哭。

病者侍病寻找平衡

在某一个黄昏,当天边最后一抹红霞消逝后,病人去世了,睁得大大的眼睛终于可以安静的闭上,而普丽娅崩溃的坐在地上,如同上帝回收了当初吹进她灵魂深处的那一口气,这座永不放弃的灯塔终于被铺天盖地的海啸淹没。

然后,有一天我从一位护士那里听到,普丽娅去世了。多日不见她朋友跑到她家里敲门,被发现时早已经死亡至少3天,她躺在母亲睡过的床上,手上紧握母亲的照片,一如当初母亲抱着稚幼的她,安然入眠。

法医解剖发现,她的胃空空如也,她是活活把自己饿死的。

拥抱可以带来温暖,却也可以叫人窒息;亲情可以是救命的绳索,也可以是勒颈的绞绳。生命和生命之间应该是慢慢的放手,彼此奔向自由,而不是相互的捆绑,相相的坠落。病者和侍病者之间,要有怎样的智慧才能找到当中的平衡呢?

每月2千买断人生

这个月,阿珠又带着母亲回来了,她面容蜡黄憔悴,头发更加的凌乱,这回她母亲的头已经从胸前垂到了肚子,她一如以往的抱怨哥哥姐姐嫂嫂弃母亲于不顾,每个月丢给她的2000令吉仿佛就可以包山包海、无所不能,包括买断了她的人生。

结束后,她推着母亲离开,走到一半又踌躇的折回来,这一次她再也不拐弯抹角的问:“医生,你老实的告诉,我老母到底什么时候会死?”

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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