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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影明眸只悼词

周丽明遗照

六年玉碎香销,触景痛心,独恨佳人难再得。 

一缕芳魂倩魄,倚闾翘首,唯期丽影可重临。



老友冯生,悼其爱妻周氏丽明之亡,排笺蘸墨,和泪谋章,成诗百数首。

冯生以不尽之情,写无涯之恨;讴咏私衷而慰痴情,恸吟幽恨以舒抑郁。悼彼人亡花落,写他肝裂肠颓。摩挲故镜,追念遗奁,笔唤风露之清愁,情动秋坟之鬼哭。其悼亡之作,诗挚情真,凄恻动人。

冯生心血来时,辄撰悼词,并必以毛笔亲自书于宣纸之上,诗笔不加雕琢,凄惋缠绵,可与沈复《浮生六记》媲美。且每届周氏忌辰,必于报章刊登悼句,以志追思。其于2011年刊登之悼诗云:

天堂路走已一载,缱绻情怀眷念在。愿早日相逢时,倾诉柔情蜜意再。

冯生与周氏结褵49载,两人曾经约好同庆金婚。怎奈缘悭一载,岁缺一年,周氏竞尔沉疴莫起,使这对形影不离的鹣鲽,人天永诀,金婚之庆,毕世难圆。对此冯生撰有诗句:



世间情缘四十九,五十金婚梦想求!人间恨事何其多?只能潇洒一回走。

冯生鳏守多年,颇感寂廖,故每招予膳茗,纾谈心悃。窃以彼之门第人品,不难另觅闺秀红妆照料余生,聊纾孤寂。但公子情长,认为再无女子足以取代周氏在他心中地位,心中只有周氏,再容不下任何女人了,真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堪羡佳人有福,享此公子殊情,一生宠爱,独占全心,获此香怜玉惜,实亦足以将荣遇补年悭矣!冯生有诗曰: 

沧海曾走过,巫山云亦多。真情知多少?心内只挽歌。

佳人难再得,只影凄意多,冯生复有吟哦: 

乍暖还寒春已至,形单影只添凄意。桃花依旧笑春风,人面已非何觅处? 

冯生辟室设一灵堂,将爱妻骸灰置于灵帏瓷坛,日夕追思。然而佳人已杳,乏术回魂;淡墨赋诗,摛诗带泪,深宵索梦,欲梦无媒。琴弦仍在,抚乏知音,遗照空悬,触目添愁。妇若相思红豆,郎如伴冢白杨,此景此情,令人神怆,不有诗章,何足遣怀。诗云:

灵帏相问再谁陪?楚些难招爱侣回。淡墨赋诗诗有泪,深宵索梦梦无媒。

知音已渺弹何用?遗照空悬睹更哀。红豆因何生院落?白杨徒自吊泉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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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送我《辞源》

   

父亲节届临,钩起父亲与我之间的一些往事回忆,同时庆幸自己有一位慈祥可敬的父亲。



记得我14、15岁时,正值叛逆年龄,对校课苟且而不认真。当父亲查问课业时,说我没有好好理解课文字义,我以《五柳先生传》中陶渊明的“好读书,不求甚解”跟父亲辩说。

父亲当时向我谆谆诱导:“彼已成家,可出此言;你尚年幼,焉可言此?虽知为学之道,对辞之音义必须锲而不舍求其确解方可成家,必欲‘甚解’可翻《辞源》。”

父亲这番话对我当头棒喝,从此铭刻在心。当日父亲随即买了一本厚厚的《辞源》给我,要我读书时好好翻查字典以求“甚解”。自此越翻字典,就越觉自己所知不足,需要更加紧进修,因此就养成了“读字典”的习惯。

父亲送我的繁体版《辞源》曾因搬家不慎失了。我欲补购,可是多年来遍寻马、新就只有简体版。后来终获补购繁体版,我在扉頁写了如下一段文字:

1995年8月16日与内子若梅、幼女婉笺同游加拿大,于温哥华唐人街三联书局购得此册。前此遍搜新马书坊皆未觅得,不意今竟于温哥华购获,是岂不亦近之“礼失求诸野”乎?



父亲送我的《辞源》后来终于寻回,我如获至宝,并因翻阅残破而请人重新装钉。我爱《辞源》,除了它确是一本好书,其实也渗进了感情因素。父亲所赠的《辞源》,扉页有他以毛笔亲写的题字,已伴我六十多年。如今父亲己故,此书就份外显得有纪念而又具温馨的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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