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南大精神 自发自动的兴学力量

1954年10月17日至26日,在新加坡河上及红码头靠河海为生的驳船、电船船主和工友发起义载,以筹募南大建校基金。星洲罗里车主公会也会每天派出30辆罗里,为筹募南大建校基金而义载。

博特拉大学高级讲师徐威雄博士指出,“南大精神”这个词并不是在南洋大学1956年开学以后才有的。早在陈六使宣布要创办南洋大学的时候,《南洋商报》就发表的一系列的社论支持中就提到“即将创办的大学是延续和发挥了华人在无任何援助下自发自动的兴学精神”,“南洋大学带出来了一种新马华人的期待,这种期待便是南大精神”。可见南大精神并不是个人口号,乃是深厚的历史背景下的一种精神力量。

倡办人陈六使曾对华侨发表过重要讲话,表达“吾人已认识马来亚无异吾人之故乡”之意,徐威雄对这段话的解读是从中可以“看到陈六使所思考的个人关怀,也就是他看到整个马新华人社会的历史走向。若不那么做,马新华人的历史文化各方面没办法发展,也没办法在这块可能建立新国家的土地上立足。”先有南大精神,才有了南洋大学,在南洋大学的发展中,南大精神也得到了不断的深化与发展。



自强不息 募款建校基金

创办南大的道路,荆棘密布。来自各方的反对声浪使得建校困难重重,国内外压力不断施加。5月5日,总督府以政府不资助南大为前提,同意了注册申请。东南亚华社得到极大鼓舞,那些鲜明准确的创校宗旨得到全民响应。

建校基金的募款如火如荼地展开,街市小贩发动义卖、计程车司机与驳船工友发起义载义运、大排档的义炒等等,聚木成林,体现了南洋华人万众一心筹建南大的愿望。上自富商政要,下至贩夫走卒,南洋华人不分贫富阶层地以实际行动支持南大的筹备,甚至马来、印度同胞也积极支持南大捐款活动,情谊感人。

星加坡三轮车工友为南大义踏结成一条维护最高学府的浩荡阵容。

无惧困难 维护人权

在马来西亚南洋大学校友会联委会主席周增禧眼中,南大精神就是南大同学爱护南大和维护民族教育的精神。“陈六使不畏困难和强势,在艰苦的奋斗中牺牲小我,都要把南大建立起来,所以南大精神是马新华人社会里非常重要的财富。南大精神一直流传下来,变成了马新华人的座右铭,这种精神成为鼓励人们向上的原动力。南方大学学院、新纪元学院和韩江学院都是南大精神催生出来的,变成了我们的华文教育的动力。”



勤劳开拓 传承民族文化

南洋大学是华族在东南亚土地上百年历史发展的成果,南大精神也是南洋华人千百年来自强不息,勤劳拼搏开拓家园的精神的一种凝结,也是当地华人对于自我文化认同的一种深厚民族情感。在勤劳开拓的过程里,马新华族饱受多方压制,遑论教育。而教育又是传统文化中极为重要的环节。对于早期南下华人而言,“再穷也不能穷教育”,教育既是他们改变被欺压命运、家族得以翻身的最大希望;也是民族文化传承和保障族群自我认同的渠道。

资深华教工作者李万千则认为“陈六使在那个时代的想法是很先进的,因为他很早就觉悟到要认同这个国家为故乡。根据联合国的规定,每个民族都有权利发展和维护自己的母语教育。维护自己的教育、维护自己的文化、受教育的权利、文化的权利,这些都是属于人权。在这个角度里,南大精神就是一个维护人权的精神。”所以在李万千看来,南大精神就是一个强调自强不息、艰苦奋斗、抗争争取权利的精神,“他们为了社会正义和理想,牺牲都在所不惜。”

建立共鸣 获华人支持

这种自强不息的精神,在逆境中努力求生的意志力,是海外华人共同的历史经验,是具有普世价值与意义的,因此南大精神才能引起共鸣,在建校之初获得华人广泛的支持。在这个层面上,自强不息与振兴民族的精神不失为南大精神一个非常重要、不可忽视的内涵。

南方大学学院策略发展部总监陈再藩认为南大精神就是那个时代所留下来的“一种拼搏,自强不息,对自己本身所拥有的这个机会心存感恩的精神”。“若不是当年马新华人全民捐款和建设,南大学子就无法在当时在一个美好的校园里做天之骄子。虽然南洋大学已经被合并了,但是南大精神也不再局限于南洋大学的校园(云南园)。在东南亚的国家当中,只要我们能够创造一所民办大学,吸纳华校的学生就读,而学校也是社会人士捐款而来的。如果我们适当地在这些民办大学中注入人文的精神,实际上他就是另外一所南洋大学。”

1953年全新华文中学毕业生的义演节目。

关怀本土 兼容并蓄 

除了自强不息的精神成为南大精神的奠基部分,在南洋大学创办与发展过程中,“发展马来亚文化”与“沟通东西文化”亦是重中之重。

陈六使先生数次公开强调,“南大的办理方针,是实事求是,是真正效忠国家,是真正马来亚化。……南大是星马一间国民大学,华、英、巫这几种语文,可以说是星马两邦的文化土壤;南大耕耘的是星马两邦的文化土壤,吸收的是赤道地带的雨水与阳光,当然所种出来的果子,只会是榴莲或红毛丹,不会是荔枝或龙眼”。在这样的基础上,南大精神有了更本土化的表征。陈再藩接受采访时表示,“南大精神其实是来自于南大校园的一种文化氛围。”这样的精神主要反映在了推广国语和相关活动的开展上,学校积极倡导学习国语,努力实践和发展本地文化。

陈六使

国语课程 扮演文化交流角色

在学习国语方面,南大校园是学习国语的重要场所。学校不仅开设了马来文选修课程,更被新加坡华社当成了“马来语文问题咨询中心”,扮演了华巫文化交流的角色。在这样精神的指导下,南大学生会也出版了马来文版的《大学论坛》(Mimbar Universiti),体现出南大生对马来文前途的异常关注,为推广国语与文化交流作出重要贡献。南大培养了不少的马来语文与文化人才,如第一届毕业生杨贵谊,曾先后编过多部马来语、马华双语、马华英三语等词典,他以一生的经历,给那些对于南洋大学“大汉沙文主义”的评价以有力的反击。这样的精神适应了建国在即,马来文成为共同语言的时代背景,反映出南大顺应潮流的先见之明。

此外,校园活动中对不同族群的文化体现出的包容,与互相交流,以及为产生新的马来文化所做的努力,都表明了南大是一所国民性质的华文大学,是本土文化的真正实践者。在学术研究方面,南大着重于研究南洋与华族历史,1957年所成立的南洋研究所是南洋史研究的重镇,践行了“马来亚化”的宗旨,出版的《南洋研究》学术期刊范畴广阔,多以星马本土研究为重点,也培养了许多业界权威。

东西文化 研究所交流重镇

沟通东西文化亦为另一重要精神内涵。

1970年南大成立了研究院,南洋研究所被并入研究院中的亚洲文化研究所,自此亚洲文化研究所便成为南大的人文及社会科学中心,其内部分为东亚、东南亚、南亚、西南太平洋四个领域,也与国际各个大学接触,成为东西文化交汇中心,被国际学界认为是一处独特的文化交流重镇。

尽管南洋大学不复存在,南大精神对各地创办华文高等教育仍有先导影响,成为了南洋华人时代精神的一面旗帜。例如1962年分家后的新加坡大学和马来亚大学也各设立中文系;1963年,香港中文大学成立;1992年,泰国华侨崇圣大学成立。马来西亚华社虽然并未成功申办独立大学,但在1990年代先后开办的南方大学学院、新纪元学院、韩江学院等,都可以说是受到南大精神的影响。

新纪元学院高级讲师廖文辉博士认为“南洋大学对于华文教育和华人社会来说是一种精神引领的作用”,“南大所带起的华文教育特别是建设华文高等教育的风潮,至今依然影响着华人社会。华人社会也积极地往前去争取华文高等教育的发展。”

活动:

陈嘉庚纪念馆“先贤交辉”特展系列(二)之“南大精神领航人陈六使” 

展出日期:2016年12月17日至2017年8月30日
地点:陈嘉庚纪念馆(隆雪华堂右侧三楼)
开馆时间:周二至周六(9:30am-5:30pm)*公共假期闭馆
参观须知:入场免费,欢迎团体访客提前导览服务
询问电话:03-22764445

文:马来西亚陈嘉庚 基金/陈嘉庚纪念馆 历史照片:霹雳南洋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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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论

从侨到桥:谈陈嘉庚陈六使兴学办校/安焕然博士

陈嘉庚和陈六使是同属福建同宗族亲戚关系。在经济事业上,陈嘉庚提携陈六使,而陈嘉庚也曾在事业上获得陈六使的经济支援。

在教育事业上,两人都是儒商君子企业家,热衷于兴办教育。一般公认,南洋大学创办人陈六使其办学精神实受陈嘉庚的影响,惟两人对教育的认知、行举和办学理念有共同点亦有差异之处,各有轻重和偏向。

虽言陈嘉庚是个“爱(中)国华侨”,但其兴学办校的精神典范不仅仅是“中国”的,也深深影响新马本地华人社会热诚兴办教育的传承,陈嘉庚兴学播下的种苖是深深扎根茁壮于马来西亚的。

带起华社办校精神

诚如新纪元大学学院中文系教授廖文辉所指出的:“陈嘉庚的精神典范一直是马来西亚华文教育发展力量重要的活水源头。”

华教族魂林连玉也曾在其《风雨十八年》说:志不在发财,一生为国为民族谋福利寻出路的陈嘉庚,其倾家兴学的精神在新马华人社会有巨大影响力,二次大战前后的兴学热潮,可以说是陈嘉庚带动起来的。

新马华社(特别是分家后的马来西亚华社)谈陈嘉庚,大抵亦皆以“毁家兴学”、“倾资兴学”来概括其办学精神。也因而,大马民间办学,言必及筹款捐献,热心华教。

当然,陈嘉庚办学也是有其与时俱进的教育理念。我们不能只看到他“倾资”的部分,而忽略其他办学教育理念的贯彻。

事实上,这种既豪爽捐资又带有教育理念办学的传统,亦扎根于新马华教之土壤。1950年代南洋大学之创办,创办人陈六使的登高一呼,带头豪气认捐500万,更是掀起新马华社兴办大学之高潮。

陈嘉庚和陈六使都是赤诚兴学办校之人。陈嘉庚在中国创办了集美学村和厦门大学,陈六使则是在新加坡创办南洋大学。间中有其“双陈”的办学精神和办学理念的传承和扎根,也有因时局的改变,在办学认知上出现不同的对比。

务实办学一脉相承

陈嘉庚是“爱(中)国华侨”,而陈六使则视新马是其第一故乡,要发展建设,要在当地创办大学。那是一种在地,从华“侨”到搭“桥”的转化。但不管是在何处办大学,其为国为民兴学办校的精神却是一脉相承的。

惟当年在筹办南大之时,陈六使的言论多聚焦于南洋大学创办的意义及其招生和教学媒介语等事而已,想来在创校筹款和办学实际的运作上,陈六使更在乎前者。至于校务的实际运作则交给校方(主要是校长)来管理和筹划。

惟就“双陈”的办学渊源与传承,相信陈六使也是认同陈嘉庚与时俱进,注重实用精神,“双陈”的务实办学理应也是一脉相承的。

在创办大学的捐资方面,陈嘉庚的“独资”的确明显,陈六使则是以认捐500万带头造势,掀动新马华社众人之力来“众筹”办学,具有群众基础。但不能说陈嘉庚没有此意识。

事实上陈嘉庚在兴办厦大时,把主要的楼层取名为“群贤楼”,即是带有其义涵。陈嘉庚认为厦大不是他一个人出钱办成的。而且陈嘉庚在世之时也不愿把厦大建筑楼层以他个人之名字命名。此乃“为公不好名”的一代儒商所秉持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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