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向记录片交出真心

《五岛之虎》如同一本温馨的“家庭相册”。

记录片的观赏经验,
总会让我们看见更宽广的世界,同时,也拓深个人内心的底蕴。

就在研究所毕业准备从台湾回来马来西亚之前,在学校看了日本记录片《多桑的待办事项》,导演在父亲确诊患上绝症之后,开始用镜头记录父亲如何度过生前最后的日子,包括安排身后事、陪伴老母亲、见见孙儿等等。



学校里有间小影院,定期向外租借菲林回来播放,仅向学生征收低廉的票价费用。我因此在那几年看了不少冷门电影,以及来自台湾或他国的记录片。

记录片丰富多元

事实上,对记录片的钟情渐渐地已更甚于剧情电影;尤其是当我长期经营散文书写,会认为那极为要求真实情感、还原情境的部分,和记录片的操作相去不远。很久以前对记录片的印象不外是在《国家地理杂志》频道上常见的大自然生态、动植物生存面貌、气候变化或现象,充满教育意义;然而,在台湾看到的那些记录片,题材多样。比如:有者费时耗资地去追踪奢侈品的生产线,从皮革制品的工厂制作一路上溯至动物屠宰取皮的过程,有者记录核电厂的内部人员与机械的运作,有者记录运动员的个人成长与锻炼生涯;这时候才发现,记录片记录下种种人物、历史、地理、事件的真相与面目,丰富多元。

第一次以旅客身分回台旅游时,恰好遇上记录片展,结果有机会看到了当年在新加坡禁映的《星国恋》。片子拍摄及访问一群流亡海外的新加坡政治异议份子;这支片子也让观众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去认识新加坡的政治环境与现实。

22年的拍摄之旅



今年日本电影节,看了让我印象深刻的《五岛之虎· Tora-san of Goto》。这部记录片原是长崎电视台的作业,导演大浦胜与五岛居民阿虎因缘际会而展开了长达22年的拍摄记录之旅。位于日本长崎的五岛面对年轻人外流、倾向选择往外发展的问题,阿虎却反其道而行,甘愿留在原乡、相信家乡的资源足以供养自己一家。当他设立制作乌冬面的家庭工厂,也让家里的7个小孩从幼年就加入生产线。记录片质朴地拍摄与访问阿虎一家九口的平凡生活,从中可以看见这一家子每位成员的成长与变化,也会看见他们如何与故乡共生共存。

影片多半是经由一位男性口述旁白推助情节前进。令人动人的也皆在那些细致处。可以看出导演和阿虎家已建立起稳固的信任基础,所以多半时候受访者面对镜头拍摄,自然从容,坦然流露情感。如此,虎家的重要纪事都存进了这部记录片里。可贵的是,借由阿虎一家,记录片也可以窥见五岛社区的20余年以来的人文发展与变化,婚丧喜庆,离岛或归乡;看似繁琐平淡,但当你看着这些受访者一路上的样貌和心境变化,到了最后宛如自己也成为他们家其中一位宾客,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他们的喜怒哀乐。

承上所言,诚实是记录片的基础,拍摄者与被拍摄者如何拿捏距离,也有伦理上的考量。记录片的观赏经验,总会让我们看见更宽广的世界,同时,也拓深个人内心的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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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甜美的生活/李宣春

美国选举结果出炉之后,我马上停止关注社交媒体上的新闻账号,《时代》杂志、《美联社》、《报导者》、《基辅邮报》、《基辅独立报》等等,预计未来几年充斥情绪的政治资讯将铺天盖地席卷世界各个角落。

为了防止过度的精神耗弱,我进行了一轮筛汰,让社交媒体上留下真正关心的友人、生活、运动、音乐、文学、电影和艺术,把时间和精力留给值得的事情,其余的就不必逗留太久。

时值11月末、12月初,我回乡一小段时间,陪伴家人顺道小休。当时距离文学奖颁奖礼过后没多久,从新山回到吉隆坡一周之内,得赶紧完成手上堆积的工作,才能心无旁骛地度假去。

直到假期正式开始,下机后花了两天在家躺睡,一边休养身心一边彻底放空。彼时,也还在消化着文学奖余留的冲击力。你不自觉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作家身分、接下来的写作计划和未来的生活。我不确定这个奖对其他得奖人起到怎样的作用;予我,重点无关奖金和荣耀,而是更加确定必须继续写下去。为了好好写东西,也要好好整理目前的生活——工作、人际关系、日常起居——我还是那个以“白天的办公室副业豢养夜晚的写作正职”的写作者。

在家的时光,多半陪着家母在客厅跟进闽南剧的剧情发展。就如从前幼年的我被“托育”在家族布庄,日日看着大人们花大半天的时间将一份日报从版首读至版末,一个字也不放过。闽南剧情节无尽地延长不见终止,母亲准时扭开电视目不转睛地看下去。一日一两集,不多不少刚刚好。

母亲关了电视后,简单煮一顿饭,清理了房子,偶尔在客厅小睡片刻。趁我在家,恰好充当家母的司机,载她到医疗中心补给血压药,然后到相熟的成衣店试试新衣。傍晚,如果不想下厨就到外头找一家餐馆解决晚餐。这,便是孤儿寡母平静(偶有小风波)的日子。

没有什么过不去

随着身边在意之人相继离去,情绪过后,挂累降减,心情相对轻松许多。人生至此,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回到小镇之后,只要有车便可自由来去。见了老同学,谈近况、聊工作事业、喝茶吃饭,这算是对同辈的关心和扶持了。还见了文艺社的前辈W,这次特地带来文学奖座去“孝敬”老人家;忘年相交十余年,念兹在兹写出一番作为,与文艺社共享这份荣光。每每见W都在聊当时的阅读,探问小镇90年代创作风气至盛时期的故事。偶尔W会请酒(近年顾及健康少喝了),我啤酒下肚便浮思翩翩,发愿要写这个那个婆罗洲故事。

拨开杂念,筛去杂讯,目前我想重新养成专注的习惯,即使日子过得再小,也要用情至深。如果可以,留下一点点甜,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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