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告白自己
“我选择乳房切除术!”

这一则稿,我拖了足足半年才动笔。

做了几十年记者,访问过无数人、写过无数别人的故事,却从来没有访问过自己。这一次,要把自己的故事和心情由自己手中写出,才发现原来那是一件多么不简单的事情。顿时,心底非常的钦佩那些曾经坐在我面前,把自己的故事赤裸裸又那么冷静的讲出来与我分享的受访者。



谢素凤亲自写下自己的经历,并化身为“粉红战士”,倡导健康议题。 

我的故事,开始于2017年3月。

2017年,我45岁。那时候,我身体无恙、没有异常、精神饱满的去做了例常妇科检查。在进行了超声波和乳房摄影术后,医生发现我右边乳房出现钙化,要安排我马上进行活体组织切片。

那一次,我被确诊患上初期的乳癌(DCIS)。

对于这个消息,我并没有多大震撼,就接受了医生建议,进行乳房局部切除术、基因检测,再进行23次的电疗和服药5年。

若我的故事就在这里结束,那么说真的,比起很多在治疗过程中受过更多苦的癌症病人,这期间所受的煎熬,犹如小菜一碟。



遗传基因突变PALB 2

2018年5月,故事才真的开始。

我不记得哪一天。只记得那是5月的某一天,我接到国家癌症研究中心的电话,叫我去听1年前进行的基因检测报告。

向我提交报告的是马大医药中心的基因学专科医生,他花了差不多30分钟时间向我解释什么是基因遗传。解释完毕,他从一个大信封中拿出了我的报告,用一张纸盖住了内容,然后问我:“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毅然点头。他掀开报告跟我说:“是的,你被遗传了基因突变PALB 2,你患上乳癌的几率是80%-90%。”

读完报告,我看着医生问:“怎么办?”。

他举出了好莱坞明星安吉琳娜裘莉(Angelina Jolie) 的案例说,切除双乳做早期防范是其中一个方案,并向我推荐了乳房专科。

拿了报告、步出房间,脑袋一片空白。走到停车场,坐在车里,一阵无奈空洞感涌上心头,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下。刹那间,感觉自己就像被诅咒了的灵魂,背负着家族一个非常沉重的黑色包袱,压得我快要断气。

哭过后,我就做出了一个决定,纵然没有安吉琳娜裘莉的美貌,但是,我有和她一样的勇气,我决定切除双乳,和自己的血统、家族和命运赌上一局。

切除双乳再重建

切除双乳再进行重建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手术,我被安排见了好几位专科医生,再进行了一系列的术前安排,手术定在2018年11月1日。

在手术前,我签捐了器官、大体,把繁琐的人间事都安排好,“净身“送自己上手术台。

朋友问我害怕吗?我说,若天要我活,那我就好好活。天若要我走,那我就好好走。天若要我受苦,那就受苦吧。

手术进行了多久,我没有概念。只记得,被推进手术房时是早上11点,到有知觉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在我神智未完全清醒时,就有一人把一个按钮塞在我的手上,告诉我,若痛就按。我知道,那是吗啡!

我在医院睡了差不多18天,期间出现太多的状况是我意想不到的。

手术过程失血、需要输血;身体的免疫力下降、导致发炎;皮肤因曾经的电疗而遭破坏,刀口破裂,伤口太大,体内水分太多……左边乳房发现初期乳癌细胞……。

难受得哭不出来

18天一串串的“晴天霹雳“,层层考验着我的耐力。当中,伤口发炎1天3次的消炎针,几乎就把我打垮了。

我很记得,第一支消炎针打进去,我痛得几乎就把病床边的小桌踢翻,冷汗冒了半个小时,难受得哭不出来。那一针,把满满的能量都耗去一大半,那只是第一针,真的不知道接下来的5天,应如何熬过?

我脑海里面没有想过放弃,但是,我没有信心真的能够那么乐观与积极的面对那1天3次的煎熬。我向医生、向护士求救,最终,医生允许消炎药以打点滴的方式输入,总算让我有时间把耗掉的能量再储存回来,继续往前冲。

出院后,由于复原不好,每个星期都必须回去检查伤口。每星期会面,我和马大乳癌研究中心的护士和医生混熟了。对于这群医护人员,尤其是薛美虹医生以及她的团队,我是非常的感激的。在我的心中,她们有了一双为我解除诅咒的手,为我破除“黑色家族”魔咒的天使,我要给他们一个大大的Like。

薛美虹(左)与谢素凤。

薛美虹:遗传性乳癌10%至15%遗传引起 

基因(GENE) 是人们从父母得下来的遗传基本单元,若其中一人,即父亲或母亲有发生基因突变,那么他们的孩子就有50%遗传到这些突变的基因。

马大医药中心肿瘤整形(乳房)专科医生薛美虹副教授说:“如谢素凤,她就是其中一例。 ”

抑癌基因突变失作用

基因突变并非都会对身体造成坏处,也不一定会转化为癌。但是,若细胞出现异常增生而正常的生理监控系统又未能发现,最后便可能演变为癌症。

“我们体内有着致癌基因和抑癌基因。致癌基因一般上会造成体内细胞增生而将受影响的细胞变成癌细胞,而抑癌基因则是相反,它们的工作就是制止细胞增生;当这些抑癌基因出现突变时,就失去了抑癌作用,导致患癌机率大大增加。”

薛美虹说:“根据研究,一般人罹患乳癌的机率是5%-10%;先天遗传乳癌基因的机率是5%-10%,但是对带有乳癌突变基因的人来说,罹患乳癌的机率就会跃升至60%-80%。”

癌症在今天已是常见的疾病,在一些家庭中甚至有超过一名家庭成员患癌,但这并不意味这个家庭就被遗传了癌症基因, 而是可能由于同一个家庭存在某些如生活方式、饮食习惯等共同的风险因素。

机率高出数十倍

现代医学数据里,只有约5%至10%的癌症是因遗传基因突变引起的,而这类遗传癌症最常见的就是乳癌和卵巢癌。

根据数据,当前的乳癌患者中,有10%至15%是由遗传引起。若是遗传基因造成的乳癌,一般会在较年轻、停经前发病。他们所面对的基因突变出现在BRCA1和BRCA2基因,而带有这两种基因突变者,患上乳癌和卵巢癌的几率高出数十倍,这类病人的发病原因,不受个人生活习惯所影响。

安吉琳娜裘莉就是其中一例。她被发现具有BRCA1缺陷,且有家庭遗传病史,因此决定切除健康双乳再切除卵巢和输卵管,至于谢素凤则是被发现具有另一种基因PALB2缺陷,也决定切除双乳并进行重建。

报告指出:体内检验出遗传基因突变PALB 2(红圈处)。
报告指出:体内检验出遗传基因突变PALB 2(红圈处)。

知多一点:

何谓BRCA1、BRCA2、PALB2?

1990年,医学界发现了一种与遗传性乳癌有关的基因,命名为乳腺癌1号基因,英文简称为BRCA1。4年后, 也就是1994年,专家再发现另外一种与乳腺癌相关的基因,称为BRCA2。

BRCA1和BRCA2属于抑癌基因,在调节人体细胞的复制、遗传DNA的修复、细胞的生长起着重要的作用。若这两个基因发生突变,携带者患上乳癌和卵巢癌的机率奇高。根据研究,BRCA1和BRCA2突变者,70岁前患乳癌的机率为56%-87%,患卵巢癌的机率达27%-44%。

PALB2:PALB2于2006年被发现,2007年被报道与乳腺癌有关。研究显示,PALB2基因突变可能影响BRCA1和BRCA2在DNA损伤修复中的作用。PALB2基因突变,患上乳腺癌的风险比一般人群高9倍以上;在50岁和70岁之前患上乳腺癌的累积风险分别为14%和35%。不但如此,带PALB2基因突变者,患上胰腺癌的风险也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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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乳房手术2大类

手术是治疗乳癌的关键程序。随着医学界的发展逐渐成熟,病人依循医生的建议,选择一个最合适的方案,减低病人手术后的心理与生理创伤。

薛美虹说:“目前,乳癌手术一般分成3类,也就是局部乳房切除手术、全乳切除手术、以及全乳切除及乳房重建手术。

“所谓局部乳房切除手术,就是保留乳房手术。也就是说,医生只是将发现肿瘤及其周边的组织切除,然后在肿瘤专科医生的劝导下,进行后续疗程,如电疗、化疗和服药。”

至于全乳切除手术,就是切除整个乳房组织,切除的范围包括乳头、肿瘤部位。

利与弊存风险

薛美虹说,接受全乳切除手术的病人,可考虑在手术时、或术后进行重建手术。

进行乳房重建手术,医生会依据病人情况进行选择保留皮肤全乳切除术,或保留乳头全乳切除术,“若能够保留皮肤及乳头,那么重建后的乳房就会显得更美观和自然。“

现在医学发达,重建乳房有几种方式,医生会视病人病况和身体状况决定哪一种是最有利于病人。不过,薛美虹坦言,无论选择哪一种手术,都会有其利与弊和一定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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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医学, 重建乳房手术主要分成2大类:

第一类是植入体。她说:“也就是使用填充生理盐水或矽胶的植入体,植入体可在切除乳房的同时植入,也可另外进行。植入体有一定寿命,因此可能需要进行超过一次手术。

“此外,植入体本身也可能会发生问题,如破裂、感染等。不但如此,植入体也有其寿命,过了一段时间,也可能出现美观上的缺陷。

第二类是组织皮瓣手术。这种手术是从病人自己的腹部、背部摘取组织来重建乳房,但会在手术部位留下疤痕,摘取组织的部位也可能会发生肌肉损伤、麻痹、失去部分感觉等后遗症。

组织皮瓣手术也分成横向腹直肌皮瓣、宽背肌皮瓣手术。

●横向腹直肌皮瓣:从下腹部摘取组织和肌肉来重建乳房。皮肤、脂肪、血管以及至少一块腹部肌肉将移至胸部。

●宽背肌皮瓣:使用上背部的肌肉、皮肤、脂肪和血管的皮瓣,组织皮瓣会穿过病人的皮肤下方到达胸前。

“有些病人会在手术后觉得背部绷紧或手臂无力。”切除全乳后,病人还需面临另一个考虑——乳头重建。新乳头的和乳晕的重建可以是从自体摘取,或保留使用原来切除乳房的乳头,也是视病人的情况而定。

“重建乳房主要是让病人心理上更能够接受手术,减少病人对失去乳房的恐惧,勇敢于面对乳癌。”

积极参与乳房保健活动,以身作则,唤醒人们关注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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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

科学家研究“无痛者”基因 “关闭痛觉”方法找到了

(爱丁堡1日讯)英国苏格兰75岁老妇卡梅伦,是全球罕见的“无痛者”之一。

“科学警报”(ScienceAlert)新闻网报道,卡梅伦从未知道疼痛为何物,即使有伤口也能迅速愈合。如今科学家正在研究她的基因,努力找出“关闭痛觉”的方法。

据报道,卡梅伦有“先天性痛觉不敏感”状况,源自于基因突变,大约2.5万名新生儿才有一例,而卡梅伦又是其中最特别的一种,她受伤后的康复能力相当好。

她接受了医学界以她为研究对象,以了解如何能关闭疼痛感觉,如今伦敦大学医学院的科学家似乎找到了线索:卡梅伦身上的FAAH-OUT基因发生罕见变异。

据报道,卡梅伦的FAAH-OUT基因突变之后,有348个与疼痛传导有关的基因被抑制,另有797个基因被活化,现已知有些与伤口复原有关。

这一新发现或许可帮助科学家重新理解疼痛的基因成因,进而推动开发出不会上瘾的止痛药,甚至可以发现加速伤口愈合、治疗抑郁症等研究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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