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回家与回不去的家/苏菲

农历新年快到,回家成为游子的大事。“回家”有着很多不同解读的意义,作者特从以下几本有关“回家”的著作里,为读者分析“回家”的内涵,以让读者对“新年回家”有所反思。

过年回家,是游子每年的大事。那是一家人团圆在一起话家常的亲密时间,也是延续传统习俗和家庭文化的日子。而回家的家则有很多定义。那可以是自己的家庭、可以是自己成长的屋子、也可以扩大到自己的成长环境。家也涉及了地域丶文化和历史,也是一个人记忆的据点,以及人格形朔的开端。



有些人可以回家而不回,有些人回到家了却发现已经回不去了,有些人因历史和权力因素而失去了家园如巴勒斯坦人,有些人则因为疾病,如麻疯病院的人,而失去了完整的家。但是,在生命途中,每个人都在寻找着回家的路,或寻找着记忆中的那个家。

趁着农历新年的假期,我们在团圆之余,也可以阅读几本与回家主题有关的书籍,这些书并不那么快乐,有些真实故事是那么不正义,有些真人真事也会心碎。

巴勒斯坦诗人穆里巴尔古提在两本回忆录里诉说故事。

流离而归

首先想介绍的是巴勒斯坦诗人穆里巴尔古提(Mourid Barghouti)的两本回忆录《回家:橄榄油与无花果树的记忆》(I Saw Ramallah)以及《I was Born Here, I was Born There》。

穆里于1944年生于西岸,出版过12本诗集,最后一本诗集《午夜》(Midnight)在贝鲁特出版,他的诗集以阿拉伯文撰写,也翻译成英文。



《回家》叙述的是穆里在流离了30年后,获准回到家乡拉马拉(Ramallah),巴勒斯坦西岸首都的经历。拉马拉意为神的高地。穆里是在1967年6月5日著名的六日之战中失去了他的国土。当时,他在埃及的开罗大学考试,考到一半,他的国土就落到以色列人的手中,而开始了流离生活。

他描绘了过关卡时的情况,巴勒斯坦人排着队伍,等待获准进入,以色列的士兵们的食指总扣着扳机。他们可以随时拦截任何一个人盘问。这便是“占领”。

入境后,他发现自己已不再认识这块土地,因以色列的高墙和居所,土地的样貌已改变了。橄榄树被连根拔起,村民被逼迁,房屋被夷平。

家族的骄傲和尊严

他在第二本回忆录《I  Was Born Here, I was Born There》中提到,每一棵橄榄树被拔起,一个家谱便从墙上掉落下。橄榄树除了是人民的生计之外,也村民日常讨论的话题,也是一个家族的骄傲和尊严。但是,这些橄榄树就这样被拔起,堆迭在一旁,仿佛一具尸体。

第二本回忆录描绘他带孩子塔珉(Tamim)回到巴勒斯坦的经历。他们拜访了家族的房子,叙述着房子的故事和家族的故事,去看那棵被砍掉的无花果树,因为再也没有人吃那些无花果。

他带着孩子去到自己出生的房间,终于可以告诉孩子:“我在这里出生。”而不是说:“我在那里出生。”他写道:“‘这里’这个词将我带到有关‘那里’的任何事。”他记起了过去30年的流离。

他们去了耶路撒冷,并像游客般在那里拍下照片。耶路撒冷是他童年时去的市集,如今成了围城,成了神圣的符号。

叩问内在聆听灵魂

他说他要书写那些对别人来说无关痛痒的记忆,无关紧要的感受。他只是要叩问自己的内在,聆听自己灵魂的声音,他要书写没人会为他而写的事物之历史。他带着儿子塔珉回去,以便他能够亲自见证这块从小耳闻的地方,而塑造自己的印象和记忆。

虽然穆里家乡的地理环境已与记忆所及甚远,但是自己出生和成长的记忆,因为尚有屋子的存在而得以延续。他可以在大屋子的其中一个房间,告诉自己的孩子,我在这里出生。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或许是心之所念与身之所处的地方。有些人选择不回家,但有些人却失去了选择的机会,这便是占领。

被偷走的国度

第二本想介绍的书是记者John Pilger的调查报导合集《Freedom Next Time》,里面共收录了5篇调查报导。其中一篇报导〈Stealing A Nation〉叙述了英国在1960至1970年代,为了将迪亚哥加西亚岛(Diego Garcia)位于印度洋的查哥斯群岛(Chagos Island)给美国人当空军基地的故事。

岛上的居民都是英国公民,但是他们最后被迫迁离自己出生和成长的岛,而搬到去毛里求斯。很多人因贫穷以及心碎而殇。

在1967年时,Charlesia因丈夫生病而带他到路易港(Port Louis)接受特别治疗,但是在他们要回家时,他们一如往常去买船票,但是售票员却告知他们,自己接获指示,不能让他们回家。售票公司告诉他,迪亚哥加西亚岛已出售。

Charlesia说,他们被欺骗了,“他们在很多方面都欺骗我们,当整个游戏开始了,他们遣送了每一个人,就那样。我是第四代。迪亚哥加西亚群岛是我天空中的鸟,已从我的手上夺走。我被送到贫民窟,住在羊和猪之前住过的房间。他们就是这样看待我们的。”

谎称岛民不曾存在

当时,为了驱赶岛上的人民,有关当局断水断电,停止船只运送食物到岛上。但是当断粮断水都无法驱赶人民时,当局开始猎杀岛民的狗,因为当地人爱狗如命。当时许多美军已抵达岛上开始建造基地。

但是,在军事基地建好之后,转写国防新闻的记者被带去采访,而报导岛上并未有人居住的报导。岛民们最气愤的是当局谎称他们不曾存在过。

然后,岛民将此案带上了法庭,以便能够重新获得返回岛上居住的权利。如今,这起案件仍未有定案,究竟岛民最终能否回家,就得看司法制度如何定夺了。

遥远的回家之路

把镜头一转回到马来西亚,我想要介绍一本沉重且美好的口述历史书籍——《回家:麻疯病康复者与后代集体被隔离的情感世界》,由陈彦妮与黄义忠合著。

这本书记录了麻疯病患与其后代的故事,但也是社会对不理解的疾病恐慌反映的写照。

书本所采访的人都描绘了不得不因疾病而与自己的家庭隔离的故事,他们在结婚后,甚至需要将孩子送给别人领养,有些都送给友族领养,因为华人不甚愿意领养麻疯病患的小孩。

书中访问的父母,手上都有一张写着自己孩子名字、出生日期以及养父母名字的纸张。那张泛黄的薄纸张便是他们与家与亲情的凭据。幸运的人,还可以通过养父母得知孩子的音讯,成长的过程。更幸运一点的,还能够有孩子回来寻找他们,团聚在一起,吃一顿饭。

理解国家历史的入口

除了亲情的得失之外,麻疯病的历史也是马来西亚社会的一部歧视史,由于不理解麻疯病,普罗大众都不愿与康复的麻疯病患接触,他们健康的儿女也受到歧视,他们的心灵饱受歧视的创伤而故意隐藏自己曾是麻疯病患,或病患孩子的事实。此外,这本口述历史也记录了双溪毛糯麻疯病院成立的历史,病院的制度与系统,背后的意图等,是我们理解自己国家历史的入口。

书中的故事有些是喜剧收场,有些是如永夜般无尽的等待,但我觉得书中最可贵的是,我们可以读到,麻疯病患跟我们任何人都一样,患上这个疾病,他们也极其无奈。他们也渴望亲情,渴望有个孩子可以回的家。有些人带着遗憾离去了,有些家属迟了一步,带着遗憾渡过馀生。

而健全的我们有时会忘记了,有一个可以回的家是全宇宙的力量结合起来成就的事,不是那么理所当然的。而在遗憾之前,我们或许趁新年时,放下手机,多看看身边的家人,跟他们说说话。能够回家,有时候就是简单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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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

德前总理出版回忆录 “特朗普喜竞争不信合作”

(柏林22日讯)德国前总理默克尔的回忆录《自由:回忆1954-2021》,将于本月26日出版。
英国《卫报》报道,默克尔在回忆录中,提到美国当选总统特朗普在踏入政坛前,是以身为房地产开发商“赢者全拿”的角度来看待一切。

据报道,《自由:回忆1954-2021》(Freedom:Memories 1954-2021)描述了曾领导德国长达16年的默克尔,在与特朗普打交道时遇到的困难。

默克尔写道:“他(特朗普)在进入政界之前,从房地产开发商的角度看待一切。每块土地只能卖一次,如果他没有得到,别人就会得到,这就是他看待世界的方式。对他而言,所有国家都在互相竞争,一个国家的成功就是另一个国家的失败;他不相信透过合作可以增加所有人的繁荣。”

默克尔写道,当她询问教宗方济各要如何与“观点截然不同”的人打交道时,方济各立刻明白她指的是特朗普有意退出巴黎气候协定的想法,“他告诉我:折弯、折弯、再折弯,但要确保不会折断”。

她描述:“特朗普很想了解我对俄罗斯总统普丁的看法,问了很多问题,包括我的东德血统及我与普丁的关系,他显然对普丁非常着迷。而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我的印象是具有专制和独裁特质的政客让他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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