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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当社工

来到新加坡的第一份工作,是在私人医院当社工。对当时刚刚离开教职的我来说,是十分新鲜有趣的工作。一切都得从头学起。记得接到工作录取通知的时候,我刚好在云顶高原度假。那时候连医院社工该做些什么都不清楚。也没做什么准备,收拾了一袋衣服,住宿的地方也没找,买了午夜12点的长途巴士车票,就往人生的新旅程出发。

来到医院报到的时候,每个人对我很好奇,我对每个同事也很好奇。这是第一次跟不同国籍的同事一起工作。我的上司都是美国人。护士们多数是菲律宾人,只有少数的本地人。我的直属上司是美国籍的波兰人,是医院的护士执行长。她是医院里唯一把英语讲得最容易让我听得懂的美国人。可能是需要接触本地病人,她说的英语,是比较缓慢易懂的。医院的院长虽然是美国籍,但却是源自台湾。所以英语也是说得不太快,还容易听得懂。医院的运作经理,是真正的美国人,美国腔非常重,而且讲话的速度非常快。通常跟他谈话,我只听得懂一半的谈话内容。集团的老总,也是道地的美国人,说英语的速度不但快,而且美国腔特重。我通常是每个月和他开会一次。开完会,他总是喜欢来跟我谈话。老实说,我一般只听得懂20%左右,但每次都让我混了过去。



病人如家人

医院的病人多是专业人士,或是来自国外。记得有一位男病患,年龄大约70岁。他年轻时是位工程师。每次来做化疗,都是他太太陪他过来。这一对夫妇,为人非常和善。有一次,在做化疗过程中,这位病患要上厕所,护士就帮助他把点滴一起推进厕所。过了一会,护士们突然都十分紧张,原来是点滴的针脱落,男病人手掌背部都被化疗药物灼伤了。负责的护士吓得脸色苍白。反而是男病人在安慰她,叫她放心,他不会投诉。

有位住院的女病人,是位律师,脾气十分暴躁。记得我第一次到病房见她,她一口就拒绝跟我谈话,还说如果有需要,她会叫我。女病人当时还很年轻,癌症第四期,时日无多。在入院的一个星期后她在凌晨去世了。我刚好在她去世的凌晨回到医院,走入她入住过的病房,还能感觉到那股不愿离去的怨气。

在当医院社工的第一个月,我一直都处于忧伤和忧郁的状态中。每天会和病人及他们的家人见面谈话,有些病人不久后就去世,感觉像是家人离世一般。有些病人康复回家,我也开心得像是他们的家人一样。



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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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痕

我有好几道疤痕,大都是因为儿时顽皮所造成。那时的许多伤口都已愈合,不留疤的终究是少数,我身上最显而易见的疤痕是额头那道疤痕,十多年仍在。

其他疤痕的由来已记不得了,唯独这道疤痕印象最深刻。有一次,与邻居在庙口玩耍,玩着玩着,不知道为什么去撞到庙口天公炉上的神兽塑像,把头撞了个大洞,正当我血流满面时,邻居赶紧到我家找大人来,我当时脑袋一片空白,依稀记得父亲用手帕将我的头按住止血,拦了一台计程车就往医院赶去,接下来我只记得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医院的灯光,不知过了多久,我的额头就包扎好了。



我一直觉得我是那时候变笨的,因为小学四年级前我几乎科科都拿满分,是班上的好学生,自从那次受伤之后,成绩每况愈下,还考出了不及格的分数。长大后才发现,是五年级后的科目开始变难,跟我额头上的伤一点关系也没有。

长时间不能洗头

只是那时候受伤真的很辛苦,因为额头不能碰到水,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洗头,几天来头奇痒无比,只能忍耐,复诊一次又一次,等到绷带取下为止。

等到完全好了之后,额头上的疤痕相当明显,铁定是要跟我一辈子了。

起初很不习惯与疤痕共处,在学校遮遮掩掩,以为那样就不会被发现,但照镜子仍是抹灭不了它存在的事实,慢慢长大后,渐渐习惯它的存在,也觉得那是个童年的纪念,但它却渐渐变的不明显,但每当我用手摸额头,还是感觉的到那道疤痕的存在,当年撞那一下,余悸犹存,我才知道那不只是记念,还是个梦靥。



我才知道,尽管外观的那道疤痕已经愈合,但我心里那道疤痕仍未痊愈,我便做了一件事,加速它的痊愈。

我到了当年受伤的庙口天公炉前,鼓起勇气摸当年撞到的地方,那是种微妙的感觉,可能我心里那道疤痕抹了特效药,正在慢慢的痊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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