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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徒生睡魔的启示

莉丝白茨威格莉(Lisbeth Zwerger)是一位国际知名的女性插画家。



她以细腻的水彩画风为主要风格,主要作品为儿童童话绘本,且多数绘本内容皆为知名的古典童话作品,其作品曾经获得许多国际插画大奖。

自从以淡雅唯美画风的奥地利著名插画家莉丝白茨威格莉重画很多经典故事如伊索寓言、安徒生、格林童话……我们又得以在新书出版的百花争艳推挤之中回看经典。

这期我们要看的就是莉丝白茨威格莉插图的,有中文译本的《安徒生经典童话选》(台湾缪思出版)之中的第一个故事“睡魔”。

单纯的说故事

“睡魔”是一个会让孩子感到困意、入睡(晚安书?不尽然),然后会在孩子的梦里给他们讲故事的角色,依此特色来看,其实他并非“魔”(而是“好的”);于是我去找了英文版本来对照,英文的标题是:Ole-Luk-Oie, the Dream-God,也就是:睡魔有一个难翻古怪的名字,而且他不是“睡魔”;而是“梦神”。



在“梦神”的开文之前,有一段对“梦神”的说明,可简略摘要如下:一、“梦神”是全世界知道最多故事的人。二、“梦神”双侧腋下各夹两把伞:一把画满了图画,是给好小孩的;一把没有图画,是给坏小孩的。

梦的本质是故事

“梦”是什么呢?不就是一堆毫无理由没有道理的故事,甚至还称不上故事的一些情节,“梦”像什么呢?虽可说是我们的潜意识、白天的思绪垃圾——可也不就是我们的人生碎片、残像,或可简而言之,“梦”的本质就是“故事”,因此,“梦神”是全世界知道最多故事的人,也就无庸置疑了。

第二点——好小孩有图画看有故事听,坏小孩完全没有——突显了童话、民间故事背负的“管教”使命。以故事作为“管教”、“殖民”、“教化”小孩功能,一直都是沉重地压在故事身上的使命。为什么说“沉重”呢?一般的大人、家长、老师挑选故事时,还是以“有用”的故事居多;造成那些天马行空、没有显着教育作用的故事卖得不好,乏人欣赏。那么再回到安徒生开文的“说教”——此刻——已经两百多岁的故事——带给我们的反而是一种回到单纯非物质性的赏罚制,也是最简单不用花钱买的礼物——“你乖乖的,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而且是一个有图画的故事。”那么,你就知道了——“图画书”是乖小孩的礼物,大人们不需要花钱买礼物,讲一个故事,可以比一个花大钱的礼物更令人印象深刻、回味无穷。

莉丝白茨威格莉以细腻的水彩画风为主要风格。

第一天(星期一)的故事

睡魔在讲故事前,说“我想我要调整一下你的房间。”

这是在布置舞台背景吗?可以说是——每一个故事总有开头发生时空地点——“在大雪纷飞的晚上”、“下着倾盆大雨的午后”等等,安徒生给我们示范、还原了故事的本质——故事的“布景”。

所有的盆栽植物立刻成长大树,一路碰到了天花板。它们在上面伸展枝叶,沿着墙壁上下蔓延,房间变成了一个漂亮的翠绿凉亭。所有树枝上都开着花……

也就是,房间成了森林,这样的场景,我们在《野兽国》(Maurice Sendak, Where the Wild Things Are , 1963)可以看到,小孩被妈妈罚关在房里:

那天晚上,阿棋的房里长出树来

长呀长,长呀长……

天花板挂满爬藤,四面墙壁都不见了

《野兽国》内页

我们勿需理会莫里斯桑达克(Maurice Sendak)是不是由睡魔取得灵感,由某巨著(通常是)取下一角再发展成新的故事已非新鲜事,因为好的作品总是一代又一代地启发新的读者,假设珊达是从睡魔汲得一片布景,莫里斯桑达克的书又再启发了其他人的灵感,如此,你可以想象,安徒生编织出来的故事大衣,只要你获得了其中一角,你又可以编织成一件你自己的衣服,某人取了你大衣的一角,又编了一件……

第一天睡魔并没有说到故事,因为它的魔杖让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活了起来,包含小孩的写字练习本,里面歪七扭八的字痛苦地呻吟,睡魔只好不断命令它们把腰挺直,于是“今晚没时间说故事了”!再一次,“说教”情节又出现了:因为你不好好写字,你看……

第二天(星期二)的故事

睡魔把小孩抬进墙上的风景画里,小孩在画里坐船游河。“进入画里”不就是“进入故事”里吗?画里是一个自然万物皆和乐,恍若桃花源的世界。

瑞典国宝级作家阿思缇 林格伦(Astrid Lindgren)有一个很有名的故事叫《阳光草地》(Sunnanang, 2003),也画成了绘本。内容描写两位孤儿兄妹在几近绝望、痛苦的日子中唯有的寄托便是一个近似神幻、若桃花源的“阳光草地”,在这里,有溪水、沙地、有东西吃、有妈妈的拥抱,这个看起来不真实之地,不也就是活起来的一幅画?

最后那对痛苦的小兄妹选择留在了“阳光草地”,他们穿着红色的衣服躺在草地上——这是天堂、还是现实中的想像寄托?全凭读者意会。家喻户晓的《卖火柴的小女孩》也是在火柴划出的刹那光芒中画出了家里温暖的画面,说白了这些都是假的,但我们需要这些“谎言”或“画面”或“故事”,来掩盖、超越那些难以承受之苦痛。

《阳光草地》封面

 

《阳光草地》内页

 

第三天(星期三)的故事

这一天,小朋友最喜欢的“船”又出现了。

“上船吧,亚尔玛!”

睡魔说:“这艘船会带你到遥远的地方,但是当你明天醒来,你会回到你的床上。”

以“床”作为故事的载体最适合不过了,因为“床”和“梦”密切相连,夜晚啊,我们便乘着飞床四处去游荡,醒来,还是好端端地睡在床上呢!

《神奇床》封面

除了约翰伯宁罕(John Burningham)的《神奇床》(The Magic Bed, 2003):由一张二手床开始了每晚的故事之旅。克里斯范奥尔斯伯格(Chris van Allsburg)的《只是梦》(Just a dream)(1990)也是由一张床飞到各地的故事。除了“床”之外,特别在约翰伯宁罕的绘本里,火车、流浪狗、玩具鸭等等,只要经故事魔杖一点,都可以成为带你去到远方的载体。

话又扯回来,在《野兽国》里,紧接房间变成森林后,船也开进来了噢……

《只是梦》内页
《野兽国》内页: 海水带来阿奇的小船, 他要漂洋过海去流浪。

《睡魔》纪录了一周7天内讲的故事(也就不一一列举),细读起来,可以发现它几乎成了许多故事的源头,即便相隔几百年,每个故事历久弥新,几乎无人能超越的安徒生,我在你故事前感到激动、渺小、内心暗潮涌动。

特别推荐(纯故事,网络上有): Hans Christian Andersen: The Fir Tree、 Hans Christian Andersen: The Story of a Mo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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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亲子生活手札

朋友问:《亲亲》这本书,谈的是“亲子教养”吗?呃……说得贴切一些,它更像是一册“生活手札”。原来,在陪伴孩子成长的过程中,每一个静默的观察,都逐一被我化成颗颗文字,悄悄记下了。

大家可曾留意,身边的孩子最常被这么训了:“哎唷,怎么你那么不听话?” 当了妈妈后,我自己最常对孩子说的一句话,竟然也是这样:“哎唷,怎么你那么不听话?” 所幸觉悟得早:“奇怪,为什么小孩一定要 ‘听话’ 呢?难道,不 ‘听话’ 的小孩一定是坏小孩吗?”而,如果大人愿意稍微放下身段,俯下身倾听孩子的每一句话,进一步改变自己的态度与思维,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会不会发现更多的惊喜呢?



许多父母在教育孩子的时候,会直接把上一辈所套牢在他们身上的教育系统,重新回装到孩子身上。他们或许忘了,随着时代发展的脚步,适当的调整是必要的,不是吗?亲子教育 —— 被教育的往往不是孩子,是大人本身吧?都说了:“要把孩子教好,先把自己教好”。 

如果,孩子们被释放的好奇心能增进亲子之间的关系与距离,那身为父母的我们何不携手和他们在现实与幻想中一起翱翔呢?在教养这条路上,我乐于继续当个孜孜不倦的学生,继续和孩子寻幽探秘。从他们的观景窗看人看事,一切变得更迷人了呢!你,你也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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