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拥抱乐龄人生

在岛国我们常搭地铁和巴士。等啊等的,一过了那重要的生日即刻申请乐龄卡,勇敢地拥抱乐龄人生。岛国乐龄族不止乘公交车有折扣,上职总超市或其他超市购物都有乐龄折扣。

有一年暑假在美国省亲,当时大姐还健在,大姐夫建议去看电影。买票的时候售票员问,是乐龄人士吗?可以半价。大姐夫突然很生气地大声说,不是!我们都不是乐龄人士!怒冲冲买了4张全价的票以后,又去买爆玉米花,一人一大桶。食物无折扣,售货员自然没问。大姐夫还是气呼呼地吹胡子。



后来我问老伴,大姐夫干嘛生气,人家不就是要让你得些便宜吗?老伴说,这你就不懂了;他怕老,感觉被冒犯了。我心里想,大姐夫满头灰发一腮帮白胡子,竟然还怕老呢。

购得半价票如中奖

我所熟悉的社群中,若有人提醒你买半价的票,我想没人会拒绝的。说不定会有人说,还有两个月才正式进入乐龄,可以半价吗?难道亚洲人比较不怕老?马、新人较早进入快乐年龄,60以上即是乐龄。美国的乐龄泛指65岁以上的退休人士。然而很多老美不显老,行为举止都与25岁没两样。

几年前丹绒巴葛火车站还存在时,我们常搭长途火车回吉隆坡。买火车票时出示马国身分证,竟然购得乐龄半价票,一时喜不自胜,好像中奖那样。老伴非马国公民只好买全票,我就笑他是异类。后来去换国际护照,费用亦是半价。跟母亲宣布我已经进入半价年龄,大家笑成一团。

在岛国我们常搭地铁和巴士。等啊等的,一过了那重要的生日即刻申请乐龄卡,勇敢地拥抱乐龄人生。岛国乐龄族不止乘公交车有折扣,上职总超市或其他超市购物都有乐龄折扣。老柯第一次用乐龄卡搭地铁,哇哇连声。以前很快就得加值的卡,现在竟然可以用很久。这就是老的价值:半价。哈哈!



开办老年学科合时宜

走笔至此,突然想到咱们学院最近成立了应用老年学(Applied Gerontology)硕士班。课程附属社会学系,首批学生明年开始上课了。这是一门因人口老龄化而产生的新兴学科,新闻发布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我们大学向来走在时代尖端,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创新改变。都说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嘿嘿。与其他热门科系比较起来,我们的老年学发展算迟了,国外很多著名大学早就有老年学专业,并提供相关学位。人类的历史一直都有老年社会,但是好像晚近老人问题才越来越受重视。如今全球人口急速老化,老年人的健康问题与护理的需求也急剧浮现,开办老年学科是合时宜的。这个学科成为热门专业,指日可待,尤其是当很多国家的人口都以老人为多数的时候。

回来说大姐夫。话说后来大姐去世,一年后大姐夫再婚,新夫人也是乐龄人士。婚礼办得有声有色,双方子女孙辈都出席,一片花团锦簇。当爱与婚姻敲门的时候,不管多老你都要勇敢把门打开,外头只要不是狼外婆就没问题。只是不知大姐夫如今是否依旧不买半价戏票;他不愿意占便宜,心理上也就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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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折衣服/文戈

【日子河流】文|文戈

 我喜欢折衣服。或者应该说,所有家务中我最喜欢折衣服。也许有人会说,折衣服有何难?人们不是每天都得折衣服吗?只要你还必须洗衣就得折衣服,不是吗?

我是长姐,从小就得操家务和照顾弟妹。折衣服这件事是从小训练出来的。

先说洗衣吧,家里孩子多,每天妈妈都得洗一大桶衣服。当时没洗衣机,洗衣是体力活,过程有如洗衣作坊流水线的方式。脏衣服浸泡在一个巨型椭圆形铁皮桶肥皂水里,通常是我或妈妈,坐在小矮凳上把衣服一件件从桶里捞起来摊在洗衣板上使劲搓。

几个水桶依序排列,负责冲洗衣服的弟妹半蹲在桶前伺候,衣服彻底淘洗干净从最后一个水桶捞出后拧干,就可以晾上了。人手不够的时候独自负责全套程序,一大桶衣服洗完差不多也脱力了。

妈妈是否常闹腰痛,我们也不知道,她没说。孩子都上学后家务繁重,妈妈一个人忙不过来,家里才请友族洗衣妇每日来家洗衣。那也是比较后面的事了。

漾出流动风景线

衣服晾在老家天井横置的竹竿上,后来天井封起盖上屋瓦铺了天花板,改成睡房以便容纳更多成长的躯体。

老爸就在屋后的混凝土上钉了两个Y型木架子,拉几条铁线晾衣。屋后的阳光比天井好,五颜六色的衣服日日在朝阳下漾出流动的风景线。

晾衣跟洗衣一样也是体力活,我不喜欢洗衣但很喜欢晾衣。把衣服一件件晾在铁线上,长短间隔轻重有序,细心拿衣夹子夹紧,一日中的大事就算完成了。小小的满足感在心里开花。

晾好衣服我还喜欢久久在屋外呆着,去看看母鸡下了蛋没有、看看番石榴树上有无成熟的果子。那些成长的岁月过得懵懵懂懂,却记得洗衣晾衣这等鸡毛蒜皮的家务事。忙碌生活的隙缝中藏着细微的快乐,要自己去寻找。

傍晚衣服晒干了收进屋里,散放在中厅的大木床上凉快,砌出一座小山。家里人多衣服也多,折衣的时间很长。妹妹们都很能折衣服,折得整齐顺贴简直如烫斗熨过那样。

折衣服的时候有种放空的感觉,可以整顿心情或胡思乱想。中学开始投稿,一边折衣服一边想句子。

傍晚时分折衣,也有一日将尽的完结感。暮色渐渐淹上来了,衣服的色泽越来越模糊,借着暮霭把光阴缓缓折进日子里。日日如此,渐渐喜欢折衣。

当然家务繁多的时候也会觉得烦躁,希望有更多的时间看书或作其他休闲的事。现在知道,所有家务事不管大小,洗衣生火煮饭炒菜洗碗,都是未来生活的训练,是漫漫人生道路上的幼儿园。家里几个常常帮妈妈煮饭的弟妹,多年后随时都能弄出一桌饭菜。入得厨房出得厅堂,全拜操持家务所赐。

寒暑假洗衣坊打工

在美国念书那些年,洗衣都到商业洗衣坊喂吃角子洗衣机。每周洗两次,为了省钱把洗衣机塞得满满。洗衣间里有一张长台供人折衣服,总有人留下一只找不到配对的袜子或烘坏走形的毛衣。

洗衣坊角落里立一个书报架子,人们常把看过的报纸或杂志留下来。洗衣间永远氤氲着洗衣剂和柔软剂的清香味,不知多少人的衣服曾经在平滑如镜的长台上匍匐而过。我们在洗衣坊里用掉了不少铜板,也消耗了不少时间。大学生活忙碌,洗衣等同休息。

寒暑假我在校园的洗衣坊打工,专门折衣服。洗衣坊附属爱城医院,很大的工业场地,满坑满谷都是医院里用过的衣物、毛巾和棉被。

最多白色的医生袍子和绿色手术外套,手术袍口袋里常会掉出手术刀和小剪刀。当时还没即用即丢的手术袍,那还是一个重复穿用重复洗涤的时代。那段打工的生活非常怪异,记得很清楚。也算是小时候折衣服的延伸了。

我现在不负责洗衣了,洗衣是洗衣机和老伴的事。偶尔我会抢着折衣服。以前不得不做的家务,现在偶尔为之,竟成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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