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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我很感激黄士春先生惠赠他的大作《黄士春文集》给我,不知是上天的特别安排,还是我自己的心领神会,一收到此书,在翻阅时,一翻就翻到他的〈父亲节写父亲〉一文。我一口气把该文读完,不禁回忆起我父亲之点滴。趁着2016年父亲节的即将到来,就让我写一些怀念我父亲的文字。

据我的父亲生前告诉我,我们的家乡是在中国广东开平市塘口讴村,一个小小的农村。他在家乡只读过3年的私塾,因家贫,在他13岁的那年,就离乡到佛山去做纸扎学徒。



挨过几年之后,被“卖猪仔”到南洋来谋生。最初的落脚地是霹雳州的巴力埠,在巴刹里帮忙卖牛肉。后来有了一些经验,就升为买牛隻的买手,到乡下去买牛,宰杀了卖肉。

不久,牛肉店的股东们要扩充营业,想要到霹雳州实兆远去开分店,就委派我的父亲和另叫“六叔”的股东,一起到实兆远去打天下,店名为“广成栈”。

开业后,遇到1929年世界经济大萧条,失业的人很多,甚至沦为乞丐,死了不少的人,经历了好几年的贫困生涯。在经济大萧条的末期,我的父亲回乡娶妻,带了我的母亲南来。在1936年9月,母亲生下了我,次年又生下了我的大妹。

父亲伟大

我还记得父亲说过,在世界经济大萧条的那几年,许多人都面对断炊之苦,甚至是丧失了生命,苦不堪言。在辛亥革命以前,实兆远才开埠不久,全市只有两排的亚答屋,还没有汽车,出入都以牛车和马车为交通工具。过后,慢慢才有人建水泥的店屋。在二战之前,实兆远才逐渐发展起来,成为一个小市镇。



1942年年头,日本军阀侵占了南洋群岛,包括了新加坡和马来亚,我的童年就在硝烟弥漫中度过。在日治时期,我的父亲和朋友们,不辞劳苦,坐脚车去整10英里外的三条路沼泽地种植水稻,以求一家能活命。

父亲的辛劳和所流的汗水,我没齿不忘。在那个战乱的年代,现在回想起来,我才感到父亲的伟大和他对家庭的关爱。

父亲因自己没有受过多少教育,因此他期望我们能接受更高程度的教育。可惜在战前和在战后初期,我们的家境贫寒,再加上重男轻女的观念存在,我的大妹和二妹都只接受过小六的教育。我的4个弟弟之中,只有二弟读到高中三,三弟和四弟只读到初中三。

我的幼妹比较幸运,读到高中三,再读师训,成为合格的教师,教至退休为止,还可享受养老金。最幸运的是我,高中三毕业后成为临教,参加高中假期师训班,满以为以教书为生,不料却得到奖学金,被保送到香港读4年的大学,成为某工厂的经理,做到退休,共计22个年头。

我的父亲管教儿女很严格,但鲜少鞭打我们,只是口头责骂。他的教训,使我们一生受益匪浅。他在我读初中的时候,曾讥讽我不会写像康有为、梁启超般写的诗词。

在他的这种激将法之下,我决心要学写诗词。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将近60年的摸索,努力和磨练,我在古典诗词的造诣,总算有一点点的成绩,不负父亲对我的期望。

遗憾没有让父母回乡

我其实很佩服我的父亲,在没有什么教育程度之下,竟然能够自己一个人来往南洋和乡下之间,竟然可以在人地生疏的异域谋求生活。而且刻苦耐劳,维持一家大小的生存,实在不容易。

我今生,有一件事使我感到遗憾的,就是在父亲的晚年,我没有做到让他及母亲回去乡下一行,见见尚存的亲人。这是我对父亲最不孝的地方,迄今回思,仍感十分内疚。

我能告慰于父亲的,只有我已栽培我的次男成为市场学硕士,季男成为资讯科技学士,独女成为商学博士。同时,我的长男和四男皆高中毕业,出来社会谋生,生活安定。我也决定在2016年年底前,出版我的《周子善文集》,以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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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痕

我有好几道疤痕,大都是因为儿时顽皮所造成。那时的许多伤口都已愈合,不留疤的终究是少数,我身上最显而易见的疤痕是额头那道疤痕,十多年仍在。

其他疤痕的由来已记不得了,唯独这道疤痕印象最深刻。有一次,与邻居在庙口玩耍,玩着玩着,不知道为什么去撞到庙口天公炉上的神兽塑像,把头撞了个大洞,正当我血流满面时,邻居赶紧到我家找大人来,我当时脑袋一片空白,依稀记得父亲用手帕将我的头按住止血,拦了一台计程车就往医院赶去,接下来我只记得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医院的灯光,不知过了多久,我的额头就包扎好了。



我一直觉得我是那时候变笨的,因为小学四年级前我几乎科科都拿满分,是班上的好学生,自从那次受伤之后,成绩每况愈下,还考出了不及格的分数。长大后才发现,是五年级后的科目开始变难,跟我额头上的伤一点关系也没有。

长时间不能洗头

只是那时候受伤真的很辛苦,因为额头不能碰到水,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洗头,几天来头奇痒无比,只能忍耐,复诊一次又一次,等到绷带取下为止。

等到完全好了之后,额头上的疤痕相当明显,铁定是要跟我一辈子了。

起初很不习惯与疤痕共处,在学校遮遮掩掩,以为那样就不会被发现,但照镜子仍是抹灭不了它存在的事实,慢慢长大后,渐渐习惯它的存在,也觉得那是个童年的纪念,但它却渐渐变的不明显,但每当我用手摸额头,还是感觉的到那道疤痕的存在,当年撞那一下,余悸犹存,我才知道那不只是记念,还是个梦靥。



我才知道,尽管外观的那道疤痕已经愈合,但我心里那道疤痕仍未痊愈,我便做了一件事,加速它的痊愈。

我到了当年受伤的庙口天公炉前,鼓起勇气摸当年撞到的地方,那是种微妙的感觉,可能我心里那道疤痕抹了特效药,正在慢慢的痊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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