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落花四重奏

前些时,我们网上“简而不陋诗社”的社友,以〈落花〉为社课题目,各写一首简体诗词。我完稿后觉得意犹未尽,又就原题写了一首七律,并寄调〈摊破浣溪沙〉词牌填了一阕词,及后又再写了一首语体新诗交卷。

社友高亦涵教授读后写来感言:“纵观你这4种不同体裁的落花诗,基本主题虽然相同,但给予读者的感受却各有出入。诗歌固然以气质韵味境界为首尚,然而表达的形式也可以影响读者的思维。虽是同一主题,由于表达的方式各异,即使要宣示的主题一样,因其表现艺术的方式不同,对思想内容的诠释也就自然有别。”



对这组4种不同形式的同题诗歌,我把它名之为〈落花四重奏〉:

【简体诗词】

九十韶光,仿如一梦,任令封姨恣意戕。雨露再难承,春阴无力驻。怎敌他,风也罡!雨也狂!尽付泥涂,惹得莺啼鹃唱。可叹辞枝减却香,随蝶过东墙。

绰约须臾袅袅妆,惟问今安在?只赢得:枝头狼借,溪畔骀荡,巢前燕贴,网内蛛傍。绿珠随水逝,杯酒酹残妆。

【律诗】



九十韶光梦一场,封姨几度恣残伤。

梢头鹊鸟还惆怅,树底胭脂自恐惶。

昨夜因风飚北苑,今朝随蝶过东墙。

巢前燕贴飘零絮,谁省当时忒艳妆?

【词——调寄〈摊破浣溪沙〉】

        

孰识当时袅娜情,纷飘红瓣数残英。帘外狂飚窗外雨,一声声。  

虽减丰神仍绰约,却添惆怅畏分明。鱼浪香浮兰棹侧,倩谁迎? 

【语体新诗】

风是飘零的号角,

暴雨就是泪水的上游。

于是,南朝的寿阳公主把它贴在额头;

于是,篱畔的陶渊明气息不久;

于是,大观园的菊花盟、海棠社再难留。

剩下荏弱无力的林黛玉:

锦囊收艳骨,

净土掩风流。

空气中散发出蓝色的喟叹,

不再比瘦。

这个生物学的名词,

使两旁路灯的荷兰郁金香矮丛姿色失透。

河堤边出现了黯然的柳。

旋舞在水面上划起纹皱,

然後紧握桃花渡边的芦喉,

从来就未想过要随波逐流。 

躺卧在柏油路的肩上,

在芭蕉的嫩根头,

闪耀着:

拜伦、雪莱与普希金诗中的浪漫温柔。

飘零并不代表堕落,

儘管投递来的是一个个萧条的眼眸。

倔强地不被蔑视,

以血般悲壮的牺牲,

把荷尔蒙往泥土渗透,

肥沃了待茁的苗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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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送我《辞源》

   

父亲节届临,钩起父亲与我之间的一些往事回忆,同时庆幸自己有一位慈祥可敬的父亲。



记得我14、15岁时,正值叛逆年龄,对校课苟且而不认真。当父亲查问课业时,说我没有好好理解课文字义,我以《五柳先生传》中陶渊明的“好读书,不求甚解”跟父亲辩说。

父亲当时向我谆谆诱导:“彼已成家,可出此言;你尚年幼,焉可言此?虽知为学之道,对辞之音义必须锲而不舍求其确解方可成家,必欲‘甚解’可翻《辞源》。”

父亲这番话对我当头棒喝,从此铭刻在心。当日父亲随即买了一本厚厚的《辞源》给我,要我读书时好好翻查字典以求“甚解”。自此越翻字典,就越觉自己所知不足,需要更加紧进修,因此就养成了“读字典”的习惯。

父亲送我的繁体版《辞源》曾因搬家不慎失了。我欲补购,可是多年来遍寻马、新就只有简体版。后来终获补购繁体版,我在扉頁写了如下一段文字:

1995年8月16日与内子若梅、幼女婉笺同游加拿大,于温哥华唐人街三联书局购得此册。前此遍搜新马书坊皆未觅得,不意今竟于温哥华购获,是岂不亦近之“礼失求诸野”乎?



父亲送我的《辞源》后来终于寻回,我如获至宝,并因翻阅残破而请人重新装钉。我爱《辞源》,除了它确是一本好书,其实也渗进了感情因素。父亲所赠的《辞源》,扉页有他以毛笔亲写的题字,已伴我六十多年。如今父亲己故,此书就份外显得有纪念而又具温馨的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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